窦建业拍拍手里的喜帖:“是啊,小城女人,单纯不复杂。这就是我喜欢这里的原因。老同学,快递过来就好,还亲自跑一趟,安心,你结婚我一定到……”
度过了难耐的一天,关淑怡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gān了什么,回到家后,她挠了半小时墙,找秦知发泄。
“……然后,我们主任回来后笑眯眯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关,相信我,就凭你这个又圆又大的屁股,那是做戴安娜王妃的料!”关淑怡说完郁闷的叹息不已。
秦知很是仔细的看下关淑怡的那个部位,他也不厚道的笑了。
“节哀吧。”他安慰关淑怡。
关淑怡叹息了下点头:“但是,我就是想死。”
“别在意,大家就会很快的忘记的。”秦知安慰她。
“我这一生,想起这场悲剧,我就会尴尬。我无论做什么,只要想起这件事,我的人生就会不幸起来。我完了,栓柱柱……怎么办啊!”关淑怡哀嚎着。
“苹果随便吃。”秦知说。
“没用,栓柱柱,苹果只能缓解我一时的伤痛。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已经充满了悲伤,难以自拔……接下来,除了死亡之外,我再无它路。”
“这不是果果吗?”随着叮铃铃的一声脆响,街边自行车上下来一位老大娘。
关淑怡连忙站起来,笑着打招呼:“朱阿姨。”
跟关淑怡出门,一条街总要有她认识的七八个人。遇到了,关淑怡会像他们汇报自己去那里,要去gān什么。遇到关系不错的,她会站在那里聊天,有时候是十分钟,有时候是半小时。有一度秦知认为自己是一只小狗,每到傍晚,就会被主人带出去防风。当然,他跟狗是有区别的,他从不随意撒尿。
“果果啊,老久没见了,你爸妈都好吧?”这位阿姨笑眯眯的摸着关淑怡头发。
两个女人开始叨叨咕咕的说了一会,互相问候对方亲戚一番,理直气壮的打听着私隐。然后那位阿姨指着秦知说:“这位是?”
“秦奶奶家里一直在外地上班的那个孙子啊。”关淑怡把轮椅调换了下角度。秦知立刻应景的微笑。
那位阿姨立刻一脸惊讶,指着秦知大声问:“哎呀,是筐筐?多少年每见了?”
秦知一脸惊讶,完全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好。显然,这位阿姨他不认识。
“您好,朱阿姨。”他还是堆起笑容客气的打招呼。
“哎呀,跟我还客气,还您好呢,不是你小时候脱了裤子,阿姨给你打预防针,你咬我的时候了?”
哎?这是什么qíng况?
“哎呀,筐筐,你这腿是怎么了?”
“滑糙掉坑里了。”
“严重吗?”
“断了。”
“打钢钉了吧?几根钢钉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
“陪多钱啊?”
“……”
“啥时候拆石膏啊?”
又是那一套……
整整半个小时,这位阿姨拉着秦知不放手,她是一脸欣慰。有时候说到他小时候的事qíng还掉眼泪。她毫不客气的打听秦知有对象没。关淑怡说没呢。后来那两个人决定给秦知撮合一个。
秦知一脸冷汗的抽动着嘴角陪着笑。想起刚才关淑怡说她想死,就觉得是个大笑话,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没心没肝。
那位阿姨接了个电话之后,一脸尴尬的冲他们说:“我忘记我是出来卖菜的了。家里大大小小的还饿着呢。”
接着,咻……这位阿姨消失了,秦知依旧没有想起她是谁。
关淑怡推着他向回走,并且再次沉闷起来。
“咳……恩恩,那个……”秦知咳嗽了一声,清理了下嗓子,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果果?她叫山妮妮还是小芳芳?还是叫她的名字?
“你要上厕所?”关淑怡问他。
“不是……我只是说,那个阿姨……”
“朱阿姨。”
“对,她怎么了?”
“我忘记她了。”
关淑怡停下轮椅,推着他来到社区花园的找了个位置慢慢坐下,她的脸色沉重的吓人。秦知身不由己,只好继续陪她继续沉重。
“朱阿姨的儿子,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关淑怡终于开口。
“哦。”秦知只好答了一句哦,这个关他什么事?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漂亮,他是自来卷,就像个小洋人。”
“哦。”
“带他出去玩是有面子的事qíng,大家都想跟他玩,但是他只对我好。”
“那很好呢,小时候的记忆总是值得珍惜的。”
“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但是他还是对我第一好。”
“多好,我想有这样的朋友都没有。”
“然后,她们都说他是我男朋友。他也说会保护我一辈子。”
“后来你们分手了?”秦知小心的问。他不想问她的隐私,但是关淑怡这幅衰样子明显的就是那种,你快问我吧,我需要你问我,你不问我今儿就别想回去。
关淑怡终于憋不住的掉了眼泪,哽咽的说:“我说你别去!他非要去!我说你要去了我就告你妈!他说他把他所有的画片都给我。我说那我不告了!后来……呜……他就淹死了。”
晴天霹雳大旱雷!秦知被雷死了。这种大喘气的说话方式,他想他永远适应不了。
秦知看过各种对女xingxing格分析资料,资料上说,女xing是伟大的,多变的,是狡猾的,是可爱的,是微妙的,是深邃的……但是,这是什么qíng况?他看着关淑怡哭的没完没了,她多大了啊?都超过二十五岁了吧?
他抬起头,无奈的问:“他多大淹死的?”
关淑怡哽咽:“8岁。”
呃,这叫秦知说什么好。就在刚才他还对这个女人有一丝丝心软,接着她就要搞这种无聊的无厘头,秦知抓起轮椅的轮子想转身离开,关淑怡却擦擦眼泪自我嘲笑的说:“我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朱阿姨,我知道她儿子去河沟的事qíng。时间越长,这段记忆越深,折磨越大。人这辈子不能做半点亏心事请,这一生的内疚,这一生的别扭,都是没办法衡量的。”
秦知的手缓缓放下,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关淑怡。
看着她擦鼻涕,擤鼻涕,看着她不停的先擦鼻涕后擦眼泪。
“我只是奇怪,他怎么认识我的,我想不起她是谁。”秦知岔开话题。
“小时候,朱阿姨是卫生所的,咱村所有的人的屁股她都摸过。咱们谁没挨过朱阿姨的针啊。我小时候看到她就哭。”
“你现在看到她也哭。”秦知说。
关淑怡呆了一下,慢慢站起来推起秦知的轮椅向回走,一边走一边叹息:“是啊。人啊,还是别做亏心事,不然一辈子都被折磨。”
秦知拍拍她的手说:“你把那边那块石头给我。”
关淑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捡起路边花池的一个小圆石头放到秦知手里。
秦知捧起她的手再次将石头放到她的手心。帮她握紧拳头说:“你知道吗?果果。对火星,金星,甚至太阳来说,这块石头是陨石,它也许是最最渺小的星星,对人生也是这样,你觉得天大的事qíng,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无意掉下的一块陨石。它并不妨碍什么。它甚至是遥远的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一个物件。就是无意中的再也小的不能小的事qíng了。所以……把它丢出去,忘了那些不愉快。”
关淑怡看着秦知,久久的看着。然后……她说:“你台湾电视剧看多了吧!”
窦家有喜
中国人结婚,喜欢看huáng历,讲究个吉祥如意。结婚也是。鉴于今年只有十天的huáng道吉日,如果今年不结婚,再等好日子要到后年了。所以许多人都赶在今年结婚。章南正是,窦建国也是。
“哦嚯嚯……你这个小贱人,今日终落我手,看本大官人如何教训你,哦活活……”关淑怡甩掉一块用完的纸巾进垃圾桶,立刻伸出双手上下游动地调戏魏琴。
“哎呀,大人不要啊,小女子年方二八加个八……”魏琴一脸娇羞捏着嗓子的刚要说台词儿。
“你少说了两岁。”关淑怡正气凌然的揭露她。
“哦呀,被你揭穿了?这里是公共厕所,你出卖朋友的地方错了,再说,我还比你小三月呢。”魏琴也丢开纸巾对着镜子涂口红,拽裙子,
今儿她跟关淑怡穿的是统一的粉红色的招待套裙。
大BOOS窦建国大人结婚,老窦家借机招亲待友的摆排场。如今这城市里,老窦家的财力是拿大头的。前十天大窦太太就就叫下面人全公司找伶俐的,秀气的,身高必须一米六五以上的青chūn美少女在婚礼这天打杂。这一份工作虽外表看上去是吃力不讨好。但是想想这场合,再想想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四十个名额未进入二选已经在公司打破了头。
魏琴少一厘米,但是她的好友是办公室做主的,于是她就理所当然的膨胀了一厘米甚至更高的入围了。
关淑怡抹好口红拖拽了不qíng愿的魏琴向外走。魏琴在她后面唠叨:“你知道叫一个超过二十五岁的的未婚女人看别人结婚时是多么残酷的事qíng吗?你知道叫一个二十五岁没人要的女人看别人结婚还是看帅哥结婚是多么残酷吗?你知道叫一个二十五岁没人要的女人看帅哥结婚还是娶了一个不如我的女人结婚多么残酷吗?你知道叫一个没人要的女人看帅哥娶一个不如我的女人还娶的如此隆重,如此奢华,如此漫画……这就是一出活脱脱的惨绝人寰的惊天大惨剧吗!……”
小地方的生活习惯原本就跟大城市不同。大城市的女人三十岁不嫁最少有十条理由可以理直气壮用来解释不婚原因。小城市不行。你二十五岁还找不到下家,那就是有暗疾,不是人品出问题,那就是自身有问题,总之是不嫁那便有了话把子,全家都跟着受罪。
听着魏琴一顿无法抑制的奇怪唠叨,都不知道她从那里学来的?关淑怡终于无奈了,她停下脚步,回身,伸出手左右轻轻揉了一会这只猪的脸蛋说:“首先,你少说了一岁。但是我依旧要鼓励你”她伸开手臂朝着太阳的方向有力的舞动几下后继续激qíng演讲:“打起jīng神来,曙光就在前头!山妮妮,听村长的,就是听组织的。听组织的就绝对是没错的。我跟你说啊,第一,这次三天的奖金是八百八十八。再添点,那就能买个大件了。第二,主任说了,所有不要的要丢尽垃圾堆的鲜花都归我处理,所以,跟钱作对的是王八蛋。第三,这个婚礼请了许多未婚的金gu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