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需要清空脑子,抛开前面的既有观点慎重重新做一个决定,关于十年准备和二十八岁而立之前事业家庭双丰收的圆满问题,在那之前,罗宗宇不想回去。
因为那里,现放着一个结果待定的案例。
罗宗宇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虚伪了,明明自己都意识到不对劲了,还偏偏忌讳被当面指鼻子,这真是……中国人的五千年通病啊,罗宗宇一直以为自己是那其中基因变异中的某个,现在看来还是变得不够彻底啊,堕天使的服务生刚刚开始上工,寥寥无几的酒客四散落座,井水不犯河水。无所事事的服务生在因为人少而显得倍加空旷的大厅里走来走去,权当检查营业前最后的方方面面。
罗宗宇在吧台前随意坐下,酒保立刻过来殷勤的推销他的最新作品。
“夜郎?”罗宗宇扬起英挺的眉。
酒保努嘴偏向占了半面墙的海报,年轻的男人穿着酒红色的衬衫,敞开的衣襟下是结实的蜜色胸膛,紧绷光亮,捻起的五指松松夹着晶亮的玻璃杯,杯内是颜色妖异的液体,杯沿是妖邪的浅笑,相得益彰的不知所谓!
罗宗宇从来就不是沉溺色相的人,那面墙贴的是堕天使的家养MB当月排位照,能占上半面墙那么宏大的面积,自然是上月的头牌,但是罗宗宇完全没有兴趣,也不知道酒吧指给他看是什么心思,扫了一眼就把注意力转回吧台,催酒。
酒保满脸不识货的懊恼背转身,叮叮当当的开瓶子调酒,没大会,托着一平底广口杯回来。
罗宗宇一眼瞄上立刻被小小的震了一下。直上直下的通式杯子上下一样齐,杯沿上大约两公分的厚度是一层漆黑浓密如同墨汁的液体,往下,则是从嫩黄到艳红,犹如调色盘似地的一张夸张色谱表,整个颜色过渡得浑然天成!
罗宗宇一头黑线,条件反射的去看墙,灯光氤黯,海报上的男人手里只握着深深浅浅的黑与灰。
“阿汤,别有事没事老想着怎么往外推销我,我是头牌,不是应招,这年头送上门的不值钱你知道不知道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头顶越过来空袭了夜郎。
“说一千遍了,是Toni,Toni啊,不是汤!!!”刚刚还一脸神神叨叨的小酒保立刻跳脚。罗宗宇也抬头看向来人,是海报上的MB,但是少了海报上的妖邪,要不是手上托着的那杯酒怎么看怎么不像人间烟火的东西,怎么看,都是个温柔爱笑的邻家大男孩。
夜郎,叶明朗朝被他抢了酒的罗宗宇笑笑,“抱歉,这死小孩最近缺钱花!”看罗宗宇还是满眼不明所以,叶明朗笑笑举杯,“夜郎很贵,很贵,非常贵,这一杯,大约能合上堕天使全店今晚八分之一的收入。”
罗宗宇点点头,虽然此举有嫌弃他身价不够的嫌疑,不过花冤枉钱只为彰显狗屁的身份,罗宗宇一向不屑于这个散财童子的美称。
“八号当铺!”只是还没等罗宗宇开口,叶明朗已经微笑着帮他要了新的酒,他竖起两根指头并在嘴边摇了摇,拒绝罗宗宇的反驳,“我请!权当抢了你的酒的赔偿,夜郎只入有缘人的口,你不是我的那道菜哦!”
这么一说,罗宗宇稍稍冒头的不满就彻底灭火了,他的确没有找MB的打算,从前没有,以后也不打算有,这个MB,还挺有意思。
只是八号当铺,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呢?
还没等罗宗宇品味过来,已经有人过来瞄上了叶明朗手上的夜郎,看得出,头牌的生意的确非比寻常,这么早,就有客光顾。
叶明朗冲他笑笑以示抱歉,转手将手里的夜郎送给新的冤大头。
叶明朗离开,罗宗宇这终于清静了,不知道是不是宰客的行为被当面戳穿,还是知道罗宗宇这彻底没戏,酒保Toni安份了不少,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往罗宗宇身上递。
终于安静了。
其实八号当铺的色彩也很艳丽,只是少了夜郎上面那一层诡异的黑,整体就没法那么慑人了,罗宗宇不嗜酒,即使和叶明那么花前月下,也从来想过相亲共酌,而经历了刚刚那个MB的打岔,罗宗宇就更没有把酒精送进肚子的欲望了。
只是,为什么是八号当铺呢?
罗宗宇的生活罗宗宇的成就,全部是他自己一手一脚打下来的,也许与那些真正白手起家的人相比,罗宗宇的起点稍稍高了那么一块砖,可是谁又知道在起跑之前为了爬上那块能立足的砖,他付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所以罗宗宇信自己,不信神!
可是八号当铺……
罗宗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叶明,想到了他的十年规划,想到了他的人生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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