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就立吧,还不敢明目张胆,总担心被他戳穿了牌坊变铭石,于是小心翼翼,遮遮掩掩,临到了,看似背水一战豪迈大气,其实是沐猴而冠虚有其表……
他用最自以为是的无知,伤得他支离破碎,那么出色的人啊。
他三十五年生命中的奇迹,被他亲手推开!或者更早,在他拿过那张五十万的支票的时候……
叶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里的。一路转了几趟巴士,投没投币,缴没缴车票,叶明一概不记得,进门时两眼放空双臂伸展,要不是那两条腿还记得一左一右的交替丈量土地,余明庆真以为进自己家门的是哪个墓地里逃出来的僵尸了。
“真的分了?”阿庆小心翼翼,他一早还想骂叶明穷折腾的,可是看着叶明这幅样子,他就拿捏不好自己个究竟是应该陪着叶明骂罗宗宇啊,还是替罗宗宇数落叶明啊?
多少年兄弟了,打小混穿一条裤子,阿庆自诩还是了解叶明某些曲里拐弯的心思的,就算不知道具体也能猜出个方向,譬如这一次,问题肯定不在罗大总裁。
很简单的推理,如果罗宗宇出现的是原则问题,那么叶明昨天根本就不会跑来找他要那一句鼓励,自小生长的环境让他们的未来充满了茫然,每一次迈步每一回选择,都是背水一战,这样的叶明无法不忐忑,即使下定决心,也无法安静,他需要借助旁人的力量,哪怕那力量微不足道,这种脆弱与他定下主意就不改,撞上南墙也得一往无回硬杵个人形洞并不矛盾。
“算了,先睡吧!”眼见问完了半天对方连眼白都没翻过来一个,阿庆也不继续刨根问题了,叶明在自己面前是藏不住事的,他早晚会自己爆料。
修染他们那几个年纪大的男孩已经被吵醒,治安不太平,世道不安定,半大小子在这院子里已经顶起了男子汉保家为民的责任,听见闷响都很自觉的拎着拖布扫帚擀面杖出来掠阵,一见是叶明,刚要欢呼着不上来,被阿庆一溜眼刀挨着个的钉走。
“就在我那屋吧,你那些东西也太多了,真不知道小和从哪淘登回来的,这小子路子还真宽”阿庆压低了嗓子滔滔不绝的没话找话,“电脑是修然托她未来的系学长找的,据说配置不错,价嘛……”阿庆伸出一个指头在叶明鼻子底下晃,差点杵进鼻孔叶明也没给他一个反应。阿庆讪讪然的收回手指头,“才1K!不错吧!”
阿庆兴致勃勃的邀功,理所当然的没得到叶明的青眼。好在他也不在乎,兄弟们,不开心了当然就无条件迁就。
一路边走边说,眨眼进了阿庆的房门,叶明的眼睛在瞄在那台四四方方的十七寸显示器终于有点反应,坐过去开机顺极而流。
“哎哎哎哎……”阿庆一叠声的哀叫,“宽带啊,还没装呢,修然动作快那电信可是报废老爷车啊!”
日子好像穿越回了二十年前,在叶明不知不觉间。
早上的闹钟换成了孩子们霹了扑楼上楼下上蹿下跳的脚步,像露天地被冰雹砸出来的鼓点,凌乱。这种闹腾杂乱而无序,叶明还记得前些年他们还因为这个搬过一次家,因为邻居告他们扰民,让他神经衰弱如蛛丝!
阿庆会大呼小叫的喊着谁谁谁的名字提醒值日,升旗,护校七零八杂需要领先大部队出门的孩子们快点吃饭,赶紧走人,腾出地方给小的们细嚼慢咽。
每一个清晨都是一场不见硝烟但现兵荒马乱的战争,叶明忽然发现,原来在他以为他在职场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时候,阿庆已经围着锅台转了一年又一年。
说不清谁更辛苦谁更难,谁说得清?
叶明在半走神半感慨的空闲教会阿庆打理网店,阿庆现在满脑袋一级战备,但求别惹上叶明那根漏电的神经,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坚决不给叶明触类旁通的机会。
看着一贯大大咧咧火爆的一塌糊涂的阿庆一副小媳妇状缩手缩脚探头探脑,叶明忽然间就觉得好笑。
放不开又怎么样呢?决断做了,就是用来贯彻到底的,只是当初的理由需要修正,问题原来不在罗宗宇,而是
“我配不上他!”叶明摇着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阿庆忍无可忍,嗤之以鼻,最见不得他这副十足圣母的德行,“被人上完还真把你自个当女人了啊!你当这发好人卡吗?”
叶明抽抽嘴角不置可否。
他以为是他不够仁慈,其实是他自己不够干净!越明白罗宗宇的申请,越无法想象继续留在他身边。
因误会而开始,因了解而分开,所以,我该谢谢你让我了解自己是如何的丑陋可憎污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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