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对话丝毫不避忌黄泉,黄泉想,他还不至于蠢到认为石彬达十分信任自己。
“哦。”石彬达点了点头。
“老大?”疤男欲言又止。
“那小子一旦有了念想,你是挡不住他的。”石彬达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于膝头,慢悠悠地说:“不信你现在去他们的房间。”
黄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咂了咂嘴。疤男怔了片刻,果真转身往外走去。
再说一次,琅勃拉邦是千年佛都,群山环绕,贫穷与华贵并存,只有佛塔记载着逝去的辉煌。同样,这里没有闪烁的霓虹灯,只有璀璨的日月星辰;这里没有繁华都市的虚荣,只有渗入古城血脉中的小乘佛教。
“怎么样,没来错吧?”祖少游转过头,纸灯笼为他英俊的脸庞镀上金红的微光。
文睿站在湄公河畔,屏息凝神,仿佛轻叹一声便会破坏眼前的美景。
这里不是夜市,自然没有夜市的嘈杂。离湄公河畔较远的地方覆盖着无数茂密的雨林,生长着漂亮的罗望子树和金凤花,也坐落着少数民族的村落。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有人在河岸挂满了菱形纸灯笼,橘火闪烁,仿佛黑夜中流淌起柔和的金光。
“你不是说去夜市吗?”文睿似笑非笑,蹲下/身,把手伸进河水里。湄公河是世界第六大河流,河水清凉,雨季时也会吞噬两岸的一切。
“湄公河曾经是老挝的皇家渠道,也是这个国家的母亲河,风景优美,我想你会喜欢。”祖少游邀功似地微笑。
“在中国它叫澜沧江,源头在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就跟那间旅店的名字一样。”文睿侧过脸仰望祖少游,“你去过青海和西藏吗?”他应该是去过的,当然,他是指祖天戈。作为军人,祖天戈曾去西藏执行任务。
“没去过。我是外国人嘛,你这是歧视我。”祖少游也蹲下来,伸手搅乱平静的河水,“你在想什么?”
“想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文睿淡淡地应着。
“哦?”祖少游靠近了些,这段时间他刮净了胡子,又用上古龙水,周身一股浪荡公子的气息,“哄你开心而已,我有什么目的?”
冒着被石彬达误会的危险翻窗而下,避开四名彪形大汉跑到湄公河边只为了和一个同性约会?文睿忽然笑了,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微光,如果是祖天戈,他倒愿意相信。
“你不相信我?我说真的。”就像真的许下了什么承诺,祖少游信誓旦旦。
文睿只是笑,笑而不语。
“文睿,跟我在一起吧。”祖少游的鼻尖快要抵上文睿的鼻尖,四目相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文睿撇过脑袋。
祖少游微微一笑,退后,“当然知道,我会让你不再想他。”
“你喜欢男人?”文睿斜睨着祖少游。
“为了你,我姑且一试。”祖少游捏住文睿的下颔,却没有吃到想象中的温软,而是被人拍掉了手指。
“我对你没兴趣。”文睿漆黑的眸子里显出一丝无奈。这叫什么事啊,祖少游,你就是祖天戈,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考虑一下。”祖少游修长的手指玩弄着河畔的杂草,摘下一朵占巴花递到文睿眼前,“我能给你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不一样的世界?文睿接过占巴花欣赏了片刻,随即抬头盯着远处的雨林。
雨林里有溪流河谷,虫鸣鸟叫,常年盛开遍野娇艳欲滴的花朵。几个小时后,清晨的山峦必定云雾环抱,薄雾与晨曦水乳交融,古树遮天蔽日,落下斑驳的阳光拼凑出属于佛的世界。然而,在这神秘与美丽之下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危险。在自己的记忆中,那人身着迷彩服,提着与美景格格不入的突击步枪,于阳光下痞痞地坏笑,以生命守护祖国的南大门。
“不用考虑。”文睿低低地说。“你见过依兰依兰吗?比起占巴花,我更喜欢依兰依兰。”他将黄色的小花还给祖少游,“我觉得你会更喜欢依兰依兰。”
文睿拒绝得干脆,祖少游却没有生气。他们并排而坐,各怀心思,瞧着在夜色中缓缓流淌的湄公河。
“我不会放弃。”很久之后,祖少游扭过脑袋,转向文睿的侧脸,“我要找到你的弱点,然后逐个击破。我有一种感觉,你无论如何放不下我,可能因为我长得像你喜欢的那个人,可能因为别的什么。”
“有病。”文睿垂下眼皮。祖少游的直觉很准,或是自己近几天表现得太过,因为他使用祖天戈的身体,所以情不自禁靠近他,即使面上极力疏离冷漠,然而那种渴望亲近的感觉却骗不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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