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要进火化厅,肖淑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文睿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你去吧。”祖天戈应道。
文睿趁人不备走出梅厅,他要在文绍博和肖淑敏到达火化厅之前看文杰最后一眼。十分钟后,文杰在亲人的悲痛中进了焚尸炉。
站在殡仪馆前面宽敞的停车坪上,文睿故作轻松地问:“你信命吗?”
祖天戈点燃一支烟,“不信。”
文睿劈手夺下烟塞进自己嘴里,却因为不会抽而咳出了眼泪。祖天戈没有阻止他,任他边咳边抽。
“从前有个小孩……”文睿在烟雾缭绕中动了动嘴唇。
“你这开头可真老套。”祖天戈调侃,可是气氛没有好转。
文睿猛吸两口,肺火辣辣地疼,祖天戈忽然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颈窝。很快,肩上的衣料被液体浸湿,文睿带着哭腔说:“那小孩死了,我真的不难过,我们不是一个母亲。”
“自欺欺人。”祖天戈轻轻拍着文睿僵硬的背部,“哭出来,不丢人。”文睿双手抱住祖天戈的肩膀,第一次在他怀里无声地流泪。
文绍博捧着骨灰出来,乐队又开始敲敲打打,可是掩盖不了亲人的哭声。一群人要去墓区帮文杰下葬,管志林走过来,眼泪婆娑地递给文睿一张纸条,“吴叔叔让你去酒楼看一看定好的酒席,这是地址。”
文睿接过纸条,管志林转身追赶大部队。
沁芳酒楼离枫城花苑不远,文绍博他们最快也要中午才能回来,因此文睿走了一趟后,还有时间回家休整片刻。
“宿醉很难受,你休息会儿,我一个小时后叫你。”祖天戈指指文睿青黑的眼圈。
文睿还是像昨晚一样蜷在沙发里,祖天戈坐在旁边。空调打开了,吹干了汗水,却无法风干心灵的眼泪。文睿嘴硬心软,对于弟弟的死亡,他比想象中还要悲伤。
“何必呢?”祖天戈轻轻叹气。
这个家庭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文睿似乎与其格格不入,就像今天同父异母的弟弟出殡,他竟然连一个外人都不如。除了亲戚,几乎没人知道他是死者的哥哥,毫无存在感到这种程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23
23、第 23 章 ...
二十三、
挂钟的指针走到十一点半,文睿睡得很浅,睫毛不时扫过下眼睑,祖天戈又坐了一会儿才轻轻拍打文睿的肩膀把他叫了起来。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奔沁芳酒楼而去。如今,文绍博和肖淑敏中年丧子,后者实在没法强打精神应酬今天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只得让丈夫忙前忙后,自己和母亲回家休息。
文睿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文绍博叫过他说,“送你肖姨回家,这是我的车钥匙,就停在外面。”
祖天戈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文睿犹豫片刻,缓慢挪动步子走向肖淑敏。看到文睿,肖淑敏身旁的老人忽然伸出手凄厉地喊道,“小杰,快到姥姥这来!”
文睿愣在当场。
肖淑敏还有个妹妹,此时正抱着自家老娘哭肿了眼睛,听到老人的话,抬起眼皮打量文睿,哀伤的眼神中隐藏着莫名其妙的愤怒。
“肖姨,爸爸让我送你回家。”文睿正神,不卑不亢地说。
肖淑敏看向文睿的眼神很复杂,有点儿心灰意冷,夹杂着烦躁,更多的是悲恸。
“妈,他不是!”肖淑珍按住蠢蠢欲动的母亲。
祖天戈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出来时,看到肖淑敏和一个女人搀扶着老太太,文睿跟在几步之外。“怎么了?”他站在远处给文睿打了个手势。
见到祖天戈,文睿忽然感到内疚,今天他跟着自己跑来跑去,饭也没吃,几乎不得休息。当然,这种程度对于特种兵来说不值一提,可是祖天戈跟自己家的事毫无干系,他又何必挂心呢?
“文睿?”祖天戈走过来,三个女人已经出了大门。“送她们回家?”他翘起大拇指朝门口比了比,“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吧,反正我要拿行李。”
“好。”文睿应道。取了车,又介绍了自己的战友,五个人一道往枫城花苑驶去。
既然主人已经回来了,借宿的祖天戈自然准备离开。文睿把行李递给祖天戈时欲言又止,祖天戈笑着,有一种令人留恋的美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文睿关上门,祖天戈的离开让他有点失落,而且自己对于这个家始终有陌生人的自觉。三个女人坐在文杰的房间里默默垂泪,文睿在门口徘徊半天,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进去了不知道怎么安慰,离开又显得不近人情,毕竟死的是弟弟,哭的是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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