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 作者:常叁思【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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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人都是会变的,路荣行明显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但可能是他这个人比较狭隘,总觉得关捷太傻,最省事的方式就是不要和这种有心机的人一起玩了。
  这话他老想说,但是每次都没能说成,因为他们家没有背后议论人的传统。
  每次他妈妈提起十里八乡的八卦,想要靠臆测渐入狗血的佳境时,他爸都会来一句特别扫兴的“不说这个了”把话题转开。
  路荣行受这种话风的影响,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种事,久而久之就只能寄望于傻人有傻福了。
  吴亦旻离开之后,关捷将从家里搬出来的家伙什一样样转移了回去。
  这时路荣行差不多也混够了一个小时的练习时间,将琵琶收进琴盒里,回卧室开了电视。
  没几分钟关捷也过来了,然而电视上没什么好看的,两人无聊地看了会儿广告,最后还是抬出自行车往田野里去了。
  关捷还挺吃一点长一智的,这个建议原本是他提的,提完之后他卡了一下,接着有点生疏地补了一句:“……不过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他就自己去。
  有些时候路荣行不是腾不出那点时间,他只是不喜欢关捷那种不由分说的态度。
  人作为能思考的独立个体,除非是主动请求,否则没人会喜欢别人替自己做决定。
  眼下关捷能征求他的意见,路荣行自然也没产生对抗心理,他从容地想起了地里的火炬,还算愉快地答应了。
  他有个傻瓜相机,平时有点随便拍拍的小兴致,关捷就很不高级了,纯粹是想去地里捯饬东西吃。
  由于两人只有一辆车,腿长的路荣行就成了司机,关捷将傻瓜机的带子挂在脖子上,背对背着路荣行坐在后座上,将卖力骑车的邻居的后背当沙发靠垫,仰躺在人身上,晃着腿哼歌看风景。
  道旁的白桦不断倒退,关捷学着路荣行的样子,举着没开的傻瓜机,“瞎”着一只眼到处瞄准。
  路荣行骑了会儿想起自行车的故事还没说完,挑起话题道:“你的自行车是怎么丢的?”
  关捷这会儿没从他语气里听出揶揄或取笑的成分,还算愿意分享这事,他沧桑地说:“我去一中给我姐送菜,那天他们刚开完一个什么会,校门没关,我送完菜之后就到他们操场上骑了几圈。”
  “一中的操场不是特别大嘛,跑道上铺了那种红色的皮,还画了线,骑起来爽飞了,我就忘记时间了。”
  骑了不知道多少圈。
  “然后全校都上课了,就我还在操场上,有个老师以为我是一中的学生,就把我逮到办公室去了,问我哪个班的,为什么不遵守校规,还要给我记过啥的。”
  “我跟他解释半天,回头去操场上一看,我草我车不见了!我让那个老师赔我,他说丢车是因为我没上锁,老子……”
  关捷像是世界观都碎了似的说:“老子哪儿知道学校里还有小偷啊。”
  要很多年以后他们才会知道,学校也是个五花八门的世界,里面除了小偷,还会有杀人犯。
  但这时因为经历单薄,路荣行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暗自将学校和关捷各打了五十大板,他说:“后来学校帮你找车了吗?”
  “找了,”关捷气归气,倒是不至于扭曲事实,他说,“当时就把大门关了,那个老师带着我在学校里放车的地方的找,没找到,偷车的人估计偷完就出去了。”
  关捷的家里并不宽裕,前些年给患癌的爷爷治病借了不少钱,到现在都还没还清,那辆自行车是他的十岁生日礼物,外债清空之前怕是没法再拥有一辆了。
  路荣行心里忽然滋生出了一点同情,他将语气放软了一点:“那你回家你妈打你了吗?”
  关捷:“打了啊。”
  打完自己像个没事人,她却哭了,活像挨打的那个是她一样。
  路荣行长这么大就没挨过打,他家是讲经式教育,一个生气的汪杨等于三个能念死牛魔王小弟的唐三藏,她要是没把人说服,课都不让上。
  路荣行为了不受那个魔音穿耳罪,相当谨言慎行,所以每次他听到关捷挨了打,都觉得这样不好。
  因为关捷挨了打,也没见得变成个五讲四美的好孩子,但路荣行也不知道怎么做才算是好的。
  接下来的一段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接近了岔道,路荣行才重新开口说:“往哪边走?”
  关捷背对前方,方向感有点错乱,他说:“往右边……啊不是,是我的右边,你往左拐。”
  右边那条路边上有片玉米地,关捷在那儿叫停了车,翻下道牙子去掰了四个玉米,走了一会儿路过一块红薯地,他又下去扒了一株薯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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