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用红萝卜皮捣烂后滤出了一碗酸碱指示剂,因为没有滴管,从关宽的工具箱里找出了一个皮老虎来代替。
然后他捏着捏起来就停不下来的皮老虎,往盛着白醋、盐水、肥皂水的塑料杯里滴萝卜皮汁,滴出来的变色是红、绿、黄。
傍晚打电话之前,关捷给路荣行发了下这组变色的照片,本意是想强调一下自己的牛比,没有条件也创造出了条件。
谁知道路荣行看完之后,打来电话的第一句居然是:“红的又是墨水汁吧?绿的是什么,芬达?还有最后那杯黄的,看着怎么那么像……”
关捷听他欲言又止,追问了一下,就不是很想跟他说话了。
“我有病吗?”关捷无语地说,“我弄一杯尿来玩半天?”
路荣行心说你又不是玩过,小时候追着自己的尿坑踩得兴高采烈,但这话说不得,于是他只好说:“我也没说是尿啊,我说的是,像。”
“像你大爷!”关捷嘴上骂他,既视感却已经被带跑了,自己越看也越觉得像尿,登时就气笑了。
老师们不停地考考考,等路荣行昏头涨脑地抬起头,才发现周六来的这样快。
他回学校已经一星期了,关捷也在病房里也帮衬了这么久。
路荣行不知道,他不回学校的原因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但思路却老是忍不住,要往这个方向想。
然后每次想完,路荣行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急需要把他抓在手里的迫切感。
其实路荣行之前欠的卷子还没写完,但他还是跨上书包回了趟家。
路上他被逼成了去省队加试的关捷,在卷子下面垫本书,书又搁在背包上,在大巴的颠簸里写作业。
回到大院,路荣行家里自然没人,奇怪的是这个时间,关捷居然也不在家。
然后路荣行打了电话才知道,这位乐于助人的逃学生,又到靳滕家的菜地里去做贡献了。
“你到家了吗?那我马上回来,”关捷在电话那边说。
路荣行闻言道:“你别回来,我来过去,正好看看靳老师。”
关捷好完收了手机,继续在藤蔓上摘豆荚。
近来到处都是丰收季,路荣行马上要高考了,靳滕地里的蚕豆也成熟了,关捷现在把自己当成了一块砖,到处搬得热火朝天。
十几分钟后,路荣行骑着车出现在村口,老远就看见师生俩戴着草帽在地里忙活。
别人家收蚕豆,都是连杆带夹一镰刀割走,在摊在水泥地或油布上不停地暴晒,直到豆荚焦硬,再用连枷将籽粒打下来。
可这两个读书人不那么干,他俩斯斯文文、慢慢吞吞地在茎叶丛里挨个地摘,手上的动作还没嘴皮子快。
关捷中午是在这儿蹭的饭,所以靳滕早就了解到了,他之所以还不去学校,主要还是因为路荣行。
今年他俩一起来的时间不多,在靳滕面前也非常发乎情止乎礼,所以靳滕到目前为止,也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他只是听关捷这么说完以后,才突然不相干地发现,这小孩站直的时候,好像已经比自己还高了。
但美好的地方在于,他的眼神还和小时候一样干净。
很快路荣行将车停在篱笆外,长驱直入进了菜地,裤腿不经意勾动了歪向水渠的太阳花,这丛带着光明寓意的色彩,登时在低空里轻柔地摇晃了起来。
第141章
靳滕不像其他的长辈, 看路荣行是个待考生,就把他高高地供起来,这不让干那也不用他干。
路荣行要来务农, 靳滕根本不管, 只是把身上的罩衣和草帽给了他,怕他把校服蹭脏和晒伤。
三人在已经露出干枯迹象的茎秆丛里半天才挪一个窝, 没多久路荣行就被热空气蒸得汗流浃背。
靳滕看他一身的躁汗,笑着问他:“累不累?”
路荣行才来不久,摇了下头勤恳地干活:“不累。”
关捷是个狡猾的好战分子,闻言提着小半袋子豆荚开始耍诈, 他说:“不累就比个赛,看谁先摘满一袋,预备开……”
路荣行是个从容的输家, 动作和语气都慢吞吞的, 但打断的时机很精准:“不比,你已经赢了。”
关捷嘴上说他没意思,脸上却笑得眼睛都眯了一半。
不过就是路荣行愿意比,靳滕也不会同意,天气热了,路荣行在这儿出点汗可以,要是累晕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几十分钟之后,靳滕强行收工, 吆着他们回院里吃西瓜去了。
吃完路荣行去了医院,关捷中午才去过, 没有跟着去,仍然留在靳滕家里,准备待会儿接着回地里上岗。而且隔壁一家三口肯定要说点家长里短,他去了也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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