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投珠 作者:北南【完结】(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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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反问:“你自己不懂?”
  他摇头:“我年纪轻轻哪儿懂这个,看着好看就想买。”又转去问男人,“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说:“本来一对,你买回去一只没什么用,升值空间也不大。”
  看完又折返,懂行认出真东西,并且不建议自己买,丁汉白知道这大哥动心了。他仍拿着,怪舍不得一般,问价钱。
  他与张斯年一唱一和,最终买卖没谈成,搁下离开。绕一圈,甚至去和平广场喂了会儿和平鸽,再回去,张斯年已经两手空空。
  “大爷,葫芦瓶卖了?”
  “卖了,四万。”
  “一对也才四五万,那哥们儿居然乐意?”
  “他家里有一只,凑一对能可劲儿升值,他当然乐意。”
  如果表明家里有一只,那心思必然被卖方揣摩清楚,反不利于压价,所以男人肯定没有告诉张斯年。丁汉白问张斯年怎么知道,只见对方轻轻一笑,还踹他一脚。
  “徒弟。”老头说,“咱们不光要看物件儿,也要看人,千千万万的物件儿记在脑中,形形色色的人也不能见过就忘。”
  两年前,张斯年卖出其中一只葫芦瓶,买主就是刚刚那个男人。
  他揽住丁汉白朝外走:“当托儿辛苦了,走,咱爷俩去淘换个腌糖蒜的罐子。”
  丁汉白玩儿到天黑才回家,买了衣服,下了馆子,绕过影壁贴边潜行,争取不惊动大客厅内的一爸一妈。潜回小院,富贵竹生机勃勃,那片玫瑰苟延残喘,他凉薄地瞧一眼,并无其他想法。
  反正印章已经要回来了,他毫不在意。
  上台阶,虚掩的门倏地打开,纪慎语又掐着时间截他。“师哥,你回来了。”纪慎语将晾干的外套叠好奉上,“我洗过了,给你。”
  丁汉白说:“我不要了。”
  纪慎语确认:“洗干净也不要吗?”
  丁汉白回答:“擦脚布洗干净也还是擦脚布,我都买新的了。”
  对方说完回屋,纪慎语只好又把外套拿回去。尺寸不合适,他没办法穿,可是崭新的,扔了肯定被骂败家子。他静默片刻后收入衣柜,先留着再说吧。
  柜门关上,房门打开。
  丁汉白拿着药酒进来,一副大爷样儿:“来,报个恩。”
  他反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将衣扣解开,从上往下,胸膛先见了光。脱掉衬衫,两臂交叠搭着椅背,下巴搁在小臂上,等待对方伺候。
  纪慎语只记得昨天那一撞动静响亮,却没想到红肿淤青这么严重。药酒倒入手心搓热,轻轻覆上去,蜷曲手指,用手心将药酒一点点揉开。
  他问:“师哥,疼不疼?”
  丁汉白舒服得眯眼:“还行。”
  温暖的掌心在后背游走,力道轻重有别,痛爽参半。纪慎语又倒一些,揉着对方的肩胛骨下面,再移一些,揉到肋边。
  不料丁汉白猛然站起:“让你揉淤青,你揉我痒痒肉干吗?”
  纪慎语小声说:“我怎么知道你痒痒肉长在那儿。”
  他更始料未及的是,丁汉白竟然扑来抓他,手肘被拂开,直取肋下。他双手湿淋淋,支棱着无法反抗,踉跄后退至床边倒下。
  “你躲什么?难道你的痒痒肉也长在那儿?”丁汉白欺压起兴,弄得纪慎语蜷缩身体,扭动着,头发都乱了,“见天跟我顶嘴,老实不老实?”
  纪慎语连连点头,折磨停止,他手心朝上分别摊在脑袋两边。仰躺着看丁汉白,丁汉白半跪在床上,同样打量他。
  他有些受不了那目光,尽管那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丁汉白问:“脸红什么?”
  纪慎语反问:“脸红也不许?”
  丁汉白不是头一回吃瘪,视线移到那双手上,想起刚刚被揉肩搓背的滋味儿。他忘记疼,一心探究:“你似乎说过不能长茧子,为什么?”
  纪慎语再次始料未及,竭力寻思一个像样的理由,就算不够像样,能把话题岔开也好。然而这琢磨的工夫令丁汉白好奇增加,骑在他身上扭了两扭。
  他胡编:“长茧子弄得就不舒服了。”
  丁汉白问:“弄什么?”
  纪慎语豁出去:“你说男的弄什么?”
  静得可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改口还来得及吗?可没等他纠结出结果,丁汉白长着厚茧的大手伸来,轻轻拍他的脸颊,而后停下,指腹来回抚摸着他。
  丁汉白笑着说:“长茧子弄得才舒服,还真是笨蛋。”
  呼吸凝滞,纪慎语生出错觉,似乎被触摸的皮肤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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