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那么成熟的指法,那么深刻的感情,是用心在演奏,如果不是常年的练习,不会有这么入神的音调。他站起来,朝着那个角落走去。只是,角落里的人已经不在了。在哪里?静捕捉到了男人走出大门的身影,他跟了上去。
走廊上,男人靠着墙壁上,他刚点燃了烟,烟火缠绕着他的脸,有一种颓废的慵懒感。男人的挑眼看着静,眼中有静熟悉的笑,只是,不再像曾经那么盲目的崇拜,甚至静觉得刺目。双手握拳,拳头很紧。砰地一声,他一拳凑上了炯爸爸的脸庞。炯爸爸的身体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烟从他的嘴里掉了出来,烟火燃着了几根他的发丝。
“好久不见,阿静。”刚开口,唇角就流出了血。
静的双眼红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露出那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为什么?静冲了上去,一把拎起炯爸爸的衣领,他吼叫:“你把雅润还给我,还给我。”只是拳头,在对上炯爸爸的眼睛时,停住了。静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地上,“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雅润的,你答应过我的,彬哥。”他那么相信他,那么相信,可是最后呢?“他们告诉我,雅润是为了你而死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为什么?”最后,这个形象出色的男人哭了。
他最爱的女人,他最好的兄弟,为什么会这样?
炯爸爸爬了起来,靠在墙壁坐在地上,他抱着头,青肿的脸埋在自己的膝盖间。久久,用那沙哑的声音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炯爸爸和静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朋友,两家关系较好。静已经很老实,老实到碰见了勒索,就会乖乖的交出钱。有一次,路过的炯爸爸看见了这事,就来一次“英雄救美”,从此之后,静就跟在炯爸爸的屁股后。
某天,静兴高采烈的跑来告诉炯爸爸,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子,一个好美好美的女孩。炯爸爸不以为然,只当静的感情被启蒙了。只是没有想到荒唐的是,静竟然带着那个女孩来他就读的大学找他。
那个三流的学院,都是一些流氓。炯爸爸出校门的时候,看见一个裙角飞扬的女孩,义正言辞的教育着那些混混。他突然笑了,好可爱的女孩。也许上帝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一切,那个女孩,名叫初雅润,她爱上了炯爸爸。而炯爸爸也接受了,因为她太美,太美好。
炯爸爸以为静对雅润的感觉,只是暂时的喜欢,所以他从来没有理会过他的感受,直到现在,炯爸爸知道,这个他曾经的兄弟,是真的爱着雅润,爱着那个为他而死的女孩。
走廊上回荡着优美的钢琴声,就像当年,他们三人的情谊一样。炯爸爸在睡觉,静在看书,雅润在弹琴。一切,那么完美。
“爸爸……爸爸……”那清亮的叫声,传到了这边,接着少年清瘦的身影出现了,“爸爸。”他朝着炯爸爸挥手,开心的跑了过来。不知为何,静产生了一种错觉。当年,有个女孩,也是这样朝着他们跑过来,只是目标,不是自己。
“爸爸?”炯炯看着炯爸爸青肿的脸,心疼了。心一疼,鼻子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不疼。”炯爸爸伸出手,温柔的擦去炯炯眼角的泪水。
“他是?”静从这一幕中傻掉了,他反应不过来。“你的孩子?”难怪觉得这少年的眼睛有些熟悉,这丹凤眼,不正是这个男人的翻版吗?“你……结婚了?”
炯爸爸温柔的揉着炯炯的发:“这孩子十六岁了。”
16,这是一个暗示。
难道说?“是你和雅润的孩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炯炯,纯净的脸上,似然没有雅润的影子,可是那对音乐的敏感和天赋,的确是匪夷所思。这个孩子,难道真的是雅润的孩子吗?心情复杂的难以形容。“我听说雅润的事情就回国了,可是我看到的,只有雅润孤零的坟墓。我通过很多关系找你,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这孩子是雅润的遗腹子。”
“什么?”
“雅润死的时候,已经有了8个月的生命。那一枪本来会贯穿我的大脑,可是她挡在了我的面前,子弹穿过了她的心脏,她连叫我名字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倒下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冰冷了,意外的是,她腹中的孩子还活着。”这是老天爷送给他的,最珍贵的宝贝。
“爸爸?”感受到炯爸爸的伤痛了,炯炯虽然不明白,可是仍然用他单薄的肩膀让爸爸靠着。
“初家是名门望族,如果雅润死前还怀着8个月身孕的事情曝光,那么她将永远背负不洁的名声。所以,我让医生剖腹取子。待这个孩子平安取出来之后,我再通知了雅润的父母办了她的丧事。”而利家和初家,从此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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