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姓麦,是老有风的一支小组系,记忆里,我们一直活的很贫穷,我们比穷人穷,jīng神上也不得安乐,每个孩子出生,融心都要对那些孩子做初步的jīng神力的鉴定,您知道,融心对我们的控制是很严格的,融心的乐医家庭出现一个天生五音全通的孩子,会大肆庆祝,有些家族大的人家,甚至会登报庆贺,唯恐天下不知。
但是,有风的后代不会得到这样的福利,一旦有那样的孩子,我们就会得到毫不客气的封印,成为废人。
所以,几百年前,有风一直有一股力量,它的全称是“盛典”,这个力量会在融心封印我们之前,悄悄带走有风的有天赋的孩子,我的天赋大概是在五岁的时候被发现的,在融心到来复查之前,爸爸联络到了盛典,然后我就去了无名岛。
您知道,在无名岛,有许多我们这样的孩子,从到达那里那天起,我们就要放弃自己的姓氏,成为为了有风崛起的pào灰,先生,请您原谅我用这样的词汇形容我们……
那是……哦,我当年五岁,方舟先生那个时候,大概四岁吧,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正和几个比他级别高好多师兄斗器,在有风,我们这样的行为是被允许的,即使是对方死了,也没有任何人去追究你的责任,chūn水先生那个时候是我们的教官,他常说,渣是不配活下去的。
我记得那天,安清吓哭了……”
“安清?”天州带着疑问重复了一句。
“安清……安清他是方舟先生的第一个恋人,抱歉。”环奉有些为难的道歉。
“没事,你继续讲吧。”天州觉得不在意,他现在想收集方舟的一切,即使那是他不想知道的历史也无所谓。
“我有时候觉得,老天爷造人是有偏差的,您知道吗,方舟先生五岁就姓圆了,他非常优秀,那个时候,他就像一团火焰,热qíng,快乐,他从来不用医器杀人,他经常对我们说,他能看到音乐jīng灵,许多的音乐jīng灵,他不但跟我说,他跟每个人都这样说,也许是年少无知的幼稚之言,于是他得到了许多嘲笑,尤其是比我们大的学长。他们经常嘲笑他是个疯子……那个时候的圆州也的确像个疯子,为了证明自己,他到处找人决斗,没完没了的决斗,他总是伤痕累累。您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安清,阿绿,还有圆州,我们是多么好的朋友啊,我们无话不谈,我们开心的游戏,我们相依为命,同甘共苦,我们最最恨的一件事就是我们不是一个妈妈生的,那个时候我们认为,我们甚至认为,我们建立了世界上最坚韧的友谊啊……时间缓慢的过去,他的决斗逐渐升级,最初为了证明他的某种言论的决斗,成了升级版的生死相斗,安清,圆州成为了我们那群孩子的佼佼者,那个时候,我和阿绿是多么的为我们的好友骄傲啊……”
环奉停顿了一会,自己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眼神沦陷在某种记忆当中。
“大概是到了十二岁的时候,chūn水先生第一次派遣我们出任务,安清抽到了最不好的签,他被派遣到切尔汶,据说是要被送到一家……属于贵族常去的休闲的qíng色之所做小童,您知道,那地方,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安清很伤心,当时我们都在安慰他。当时我们很奇怪,为什么和安清最好的圆州一言不发,安清甚至因为这件事,要和圆州断jiāo,但是两天后,我们出任务的时候,安清去了尼沣尼,而圆州却去了切尔汶,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圆州了……”
“再……后来呢?”天州接着问。
“再后来是五年后了,圆州回到了无名岛,成了方舟,成了chūn水先生的义子,他高高在上,脾气古怪,那个热qíng不再的方舟,即使得知安清去世的消息,都没掉一滴眼泪。我们开始畏惧他,离他越来越远……然后一年后,您来了,您知道吗?您的眼睛,是多么像死去的安清啊,充满绝望,总是不快乐,总是不知道前路在何方……至于……后面的事qíng您是知道的……所以……”环奉放下水杯慢慢站起来。
“先生……您知道吗?我们一个班,八十个孩子,活下来的就只有十一个,我们失去了很多,所以我想和阿绿在一起,以后,有风和融心走到哪一步都好,我想和阿绿在一起,所以,请您答应,好吗?求您了。”
环奉慢慢的跪下,他哀求天州,他这辈子要求的真的不多,他只求,早上起来,睁开眼睛就看到阿绿,那么他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天州安静的呆了一会,他语调清淡的说:“不可以。”
环奉绝望了,神色灰白的坐在了地上,他喃喃的说:“您也恨我吗?您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无法反抗那些事qíng,所以,请您怜悯。”
天州笑了下,慢慢站起来,他看着窗户外,用低缓的语调说:“环奉,你和方舟他们都比我大,有些事qíng,也许我经历的还没你们多,为什么你的内心还不成熟呢?你,错看了方舟,就连我……我说,我错看他,是因为我不屑去了解他,那么你们呢,你们这些好朋友呢?他珍惜你们,所以才不允许你们在一起啊,假如他对你和阿绿亲切,那么,你们就会成为长老会掣肘他的工具,假如,阿绿和你在一起,万一发生某样事qíng,那么你们会成为对方的牵绊……我是没关系的,因为我命好,总有人容让我,照顾我,所以他才肆无忌惮的……和我在一起,对于其他人,他无法顾忌到的人,他不会表示出他的关心,甚至他会打压你们。知道吗,你爬的越高,迎接的风越大,打压你们其实是方舟唯一能保护你们的方式,他知道你们会恨他,他知道全世界会恨他,即使这样,那个人做坏人依然做的那么高兴,他就是那样,即使他死了,可以令别人不为他伤心,那么他就满足了,他打压你和阿绿,那是因为……他依旧热爱你们,依旧珍惜你们,依旧眷念着你们那份少年天真的感qíng……这就是……我们都不知道的方舟啊。”
夜深了,房间没开灯,环奉在哭泣,天州没有回头,却是知道的,因为环奉的声音按耐不住的充满压抑着的悲音,他不敢哭,他习惯压抑着了,即使他知道在此哭泣也是无所谓的。
“我……我可以拥抱下您吗?请允许我……拜托,此刻即使是接受您最大的处罚,也是无所谓的,但是请您,允许好吗?”他哀求着,然后不等天州的允许,他走过去狠狠的拥抱他。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不停的说。
“环奉。”
“在。”
“他很高兴。”
天州拿起环奉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心脏,环奉能感觉到那心,在愉悦的跳动着。
“扑通!扑通!”
“我要去切尔汶,你陪我去吧。”天州对环奉说。
“是。”
“我依然不会给你姓氏。”
“没关系,真的。谢谢您。”
“好了,别给人看到了。”天州挣脱开那个拥抱,他不喜欢这样,即使他知道方舟喜欢,但是,他不是方舟。
环奉缓缓放下手臂,转身要离开,现在,他必须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自己掩盖了多少年,压抑了多少年的感qíng。他走到门口,回过头:“先生,您离开可以吗?”
天州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的,没关系的,现在的他有足够的能力,控制一些东西了,在那个日子到来之前,他想多收集一些那个人的记忆,多收集一些他的故事,以前他想成为随知之,但是现在,他不可以再成为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走,也许未来面对的是一条绝路,但是在走到悬崖之前,他想分享一些方舟的事qíng。以前,他是不屑知道这些的,他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是的,他要知道他,知道那个把自己奉献给爱的人,他不懂得这样的感qíng是为什么而来,他不懂,所以才要学习,才去寻找……
环奉站在学校cao场上,仰望星空,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热qíng的少年,他自信满满的站在小山坡上,指着天空对他们说:“嘿,你们知道吗?我可以看到音乐的jīng灵啊!”
天州也在看着星空,他问他:“嘿,方舟,你爱的是我还是安清?你能告诉我吗?”
他却不知道,不远处的喷泉的角落,一个少年激动的咬着下嘴唇,他震惊,他受到了惊吓,他不敢相信,月亮光线下的那个窗户下,他看到了最最敬爱的老师在和一个男人拥抱着。
第172章 挂牌子的家人
叶杨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也许几分钟之前,他还是认识他们的,但是一个转身,甚至几十秒的时间,他就不认识了。
叶杨不知道自己谁,他们说自己是叶杨,那么那就是吧。
有时候,他们看自己的样子,很痛苦,不过这没什么,因为转个身,叶杨知道自己就会忘记这些痛苦。
“我是帝堂秋,我是你的爱人,对不起……”等等之类,一直一直有人在自己耳边说着这些奇怪的话,是谁在说呢?忘记了啊。
为什么要用那么痛苦的眼神看着自己呢?作为有瞬间失忆症的叶杨,并不觉得,他有多么的痛苦。这里房子很大,人们都对自己很友善,好吃好喝的,他不觉得痛苦,一点也不觉得,除了……有时候抚摸心脏的地方,那个地方会酸楚的委屈,别的倒也真的没什么。
“吃药吧。”帝堂秋拿着几粒药来到叶杨面前,他又发呆了。
叶杨转回头,先是笑了下,这种笑容,帝堂秋很熟悉,因为那是一种试探的微笑,显然他又忘记自己了。
“我是帝堂秋,你的爱人。”帝堂秋从脖子里揪出一个牌子。
那是一个绿色的丝带,丝带的顶端有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帝堂秋的名字,还有他和叶杨的关系。
“我是帝堂秋,我和叶杨是爱人关系,我是可以被信赖的人。”
叶杨认真的阅读了那个牌子,然后冲着帝堂秋笑了下:“我想我是记得你的。”
他在撒谎,他的个xing就是这样,总是难为自己,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
“是啊,你一定记得。”帝堂秋把药递给他,看着他吃下,他抓住他的胳膊,解开袖口的扣子,他抚摸那些伤痕,即使那里接受过最最好的治疗,有些伤痕,粉红色的凸起,还是在的。
叶杨皱着眉头思考着,他不懂,在这样平和的环境里,谁会给自己带来伤害,留下这满身丑陋的伤疤?不过没关系的,他既然记不得那些伤害,那么他就不会痛苦。
“都过去了。”帝堂秋拿出一管疤痕灵,挤出里面的膏药慢慢的细心的帮他按摩着,叶杨抬头看着他,努力的记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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