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婆婆点点头:“就这套。”她笑眯眯地把另外一套丢到chuáng铺上,转身进了浴室。鹄立打开身边带着的酒壶盖子,猛地灌了几口,他需要压抑住剧烈的心跳,他早就想看那个女人穿了那套袍子了。万幸他的脸上是黑色的,不然所有的人会发现,这人脸上已经红得发了赤。
四季婆婆穿着金光灿烂的牡丹花袍子走出浴室,鹄立呛了一下,大声咳嗽。
“鹄立啊,帮我戴下耳环。”四季婆婆拿着一对黑珍珠耳环递到鹄立手里。
鹄立手脚颤抖地帮四季婆婆戴着,可惜怎么也找不到耳朵眼。
“如果……如果我们能活下来,鹄立向我求婚吧。”四季婆婆对着镜子抚弄新盘的发。
鹄立手再次颤抖了下,找到了耳朵眼……
不停晃动的长皮靴,帝堂秋戴着纸做的皇冠,皇冠上印着生日快乐四个大字。刚才警务处的一堆女警评选他做大楼最帅的男人之一,这是女人授予他的桂冠。也许内敛的帝堂秋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放纵,他穿着白色的丝质衬衣,上衣甚至一直开到第三颗扣子。
他不能出去玩,只能和值班人员继续看着监视器,但是城市的媚色依旧感染着,这些不能最后狂欢的人们。
随知闲也带着一顶纸冠,在屋子里晃悠,他毫不客气地为女士们献吻,一肚子的闷气全部出去了。今夜,他是冠军,帝堂秋是亚军。他以无比的亲和力胜出一票,虽然这一票是自己家妹妹知暖投的,但是管他呢,他总算赢了一把。
“切……”帝堂秋一脸鄙视。
“你嫉妒我。”随知闲一脸得意地举着酒杯,一脸红嘴唇印。
“你作弊。”帝堂秋可是不认输的人。
“你奈我何?”随知闲拉了把椅子,懒散地坐下,一脸的舒畅。
“他(她)们来了。”帝堂秋指着屏幕说。
一直坐在他们身边给指甲图指甲油的华莱西亚抬头,因为要保护弹奏医器的手,女乐医不能使用任何对手部有损害的化妆品,华莱西亚从来没有图过指甲油。
城市广场的边缘,鱼悦,榔头,穿着一套下摆一直垂到脚面的袍子,袍子分成四片,布料是纯黑色的,扣子是金色的双排,卡腰挺拔俊逸。
鱼悦和榔头的身材非常棒,不止棒,是相当的漂亮。鱼悦过去一直尽量用守护的力量掩饰眼部的棱角,今夜,他不再遮掩。被城市的媚色感染的人们在放dàng,当榔头和鱼悦那张俊秀的比最美的女人还漂亮的脸出现在广场,一些女人尖叫着过来邀舞。
鱼悦拒绝了她们。不是矜持,今晚,他想邀请奶奶跳,因为今晚的鱼家奶奶真的很漂亮。莲藕绿色的舞道长袍,贵族式的盘发,甚至奶奶还戴了一朵漂亮的手工绢花,她的袖子很长,做工jīng细,粉红色的绣线蜿蜒出美妙的曲线。这是绝迹于六国大陆几百年的舞道长袍,它是那么的美。
“来吧。我们共舞。为这城市的最后探戈。”鱼家奶奶把手放进鱼悦的手里。
你见过最美丽的舞蹈吗?那是用灵魂跳出的,压抑几百年的舞道者的舞道,是舞道者用灵魂在舞动的婆娑,即使这些舞蹈者大部分是年过半百的女人,但当她们舞起,人们很快站到一边,心灵都被吸引过去。
“别难过一切都过去
这是生活的媚色
我们已然着了魔
别难过一切哀伤已被遮盖
这是城市最后的探戈
舞出所有绿色……”
广场的上空,燃烧的篝火上飘飞着奇怪的黑色蝴蝶,热辣辣的火焰越烧越旺盛。
鱼悦环着吴岚最后的舞道者,在不停地旋转着,他们的周围,人们围拢成一圈又一圈。
“悦儿,如果你能活下去,记得去看你弟弟。就是我外孙……”鱼家奶奶突然仰头大声说。
鱼悦愣了下,点点头:“好!”他回答得很大声。
“请将,我生命最美丽的颜色记清,
啊!莫失莫忘记…
是城市的最后探戈,带来的你…
最美就是我……”
“悦儿,如果,你活下去,腊肠做好了,一共三十根,你每天吃一根,吃完后,就不要再难过,要好好活着,好好地活!”鱼家奶奶奶奶依旧笑嘻嘻地嘱咐。
鱼悦伸出手,鱼家奶奶轻巧地旋转了几个圈,圈外掌声无数。
“好啊!”鱼悦带回奶奶,继续和她一起旋转,好啊,无所谓呢,因为,先死的那个也许是自己呢。
华莱西亚chuī下指甲,真是遗憾呢,原本想着,要在指甲上粘一些漂亮的钻石呢。她chuīchuī指甲,站立起来,屋里的音乐已然停止,帝堂秋摘掉头上那顶可笑的纸冠。
屏幕上,广场的外圈,巨大的怪shòu被惊扰,它们灵活地跳跃,蚕食。无数食物摆放在它们面前,今夜是它们大餐夜。
帝堂秋慢慢地扣好扣子,如果死去,他要保持最后的尊严去。
方真,方舟,阿绿,环奉,带着有风余众站在海岸边,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契机……
远远地看着小店市的广场上的无数篝火,方舟的脸色很差,那些实验shòu正是通过他的双手释放出来的。城市上空飞扬的黑蝴蝶无声地控诉着,城市的探戈在控诉着,音乐的欢声笑语在控诉着。
这一刻,有风众人的心,彻底迷茫了……
第69章 影像
“悦儿,有一支舞道叫【凌空】一直未跳给你们看。”鱼家奶奶回头看下鱼悦。
鱼悦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现场。刚才还在快乐舞蹈的人们,此刻,能逃的都跑得不见踪影,留下的,是刹那被实验shòu的吼声触发bàonüè的人们。这些人互相攻击着,平时bàonüè症从第一期发展到第三期要有个过程,但是刚才只是三只实验shòu的几声连贯鸣叫中,一些人直接越到三期。
实验shòu在开晚宴,就如午夜人类入睡后,潜伏的蚊子看到了大堆的食物一般窃喜,不同的是,蚊子可以拍死,实验shòu却无法那么轻易消灭。
“它们的礼服不错,就是没买门票。”榔头chuī下口哨,嘴巴里一如既往地胡说八道,手臂一振,两把刚刚打造的银光闪烁的双刃从袖子里滑到手里。他抓着短刃轻轻一跃,来到鱼家奶奶他们前面。
如今实验shòu最后的毛皮已然脱去,代替那些毛皮的竟然是一层层黑色的重叠的硬皮,虽然不美观,可是看上去,实在是结实了很多很多。
“凌空,我们只为你们跳一次,你们能记住多少算多少吧。阿穹,你去挡在悦儿前面,仔细看。”鱼家奶奶笑眯眯地说,她的语气无比轻松,就如每天训练前一般,可是她的手却轻轻一滑,把一张并不大的纸张悄悄放进鱼悦的口袋。
“这是凌空的口诀,希望你们一辈子也不要跳。这次,舞道吟真的是全了。”鱼家奶奶伸出手轻轻抚摸下两个孩子,眼神里带着诸多的眷恋。
场地边缘,随伯禄他(她)们已经赶到,随知暖看着血ròu模糊的现场,未及取出医器,已然呕吐不止。
这是一个血淋淋的屠宰场,人杀人,shòu杀人,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在广场上空。几只残躯被甩进篝火,人ròu烧出了油脂,开始还有些gān烧锅的味道,接着就是焦臭和糊味。
“先看下。”鱼悦看着大队的乐医到来,拉住了要向里面冲的榔头。的比起那些普通的人类,实验shòu更加稀罕这些乐医的躯体,在实验shòu的眼睛里,这些人,它们记得,他们手里拿着的是要它们xing命的东西,几只经历了胆战心惊的蜕变的实验shòu,互相看了眼,它们的眼神里包含了许多意思,人类永远学不会的用眼神尽qíngjiāo流,此刻在它们的眼神里全部包含了进来。
速度,可怕的速度,乐医们还没摆开阵势,只看见几道快速无比的幻影,一整排阻挡在第一防线的乐盾,已经被实验shòu巨大的尾巴,扫成了碎片。就如秋天烧红的枫叶,那些血ròu的碎片在天空dàng漾着。
几尺长的舌头伸出,卷入大片的残躯,实验shòu犹如享用美味一样慢慢咀嚼。
随伯禄看着站在人群最后一排的钬加洛,嘴巴里是嘲笑的句子:“老匹夫,你可是怕死?"
钬加洛眼睛一瞪,拨开人群冲到前面,他的乐盾抬了一面巨大的皮鼓来到他的面前:“放你娘的狗臭屁。”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沉闷的鼓声,钬家的人开始一起鸣鼓。
一丝不起眼的狡诈的眼神,隐约着从随伯禄的眼神里划过。也许随伯禄这辈子无法亲手解决他和钬加洛的恩怨,但是,现在,他成功地把这个老匹夫推倒了前沿。就是死,他也要看着这个老匹夫先死,他要看着他先死。
几十面的钬家鼓在广场上空共鸣齐奏,音响如天地轰鸣,鼓声气势宏伟磅礴,节奏起伏跌宕,震天撼地,那种震撼的声调一直响入人们的内心深处。
不喜欢,非常地不喜欢。实验shòu被这震耳yù聋的声音所骚扰,它们快速地向前冲击着,连续四重的乐盾防线被冲撞开,幻影过处没有任何活口留下,只有血雾。
随伯禄缓缓坐下,此刻的他神qíng再不是刚才那个夹杂了私怨的老头子,他缓缓坐在队伍最前沿,犹如老母jī一般,他把自己的子孙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随伯禄缓缓回头,看下随景深,随景致,还有那一张张被他从小看大的面孔,他深深地叹息了下,因为最想看到的两张总归是没有看到。
随伯禄宽大的袖子轻轻一撒,一声低沉,无数的细长的音刃缓缓流泻出来,这才是真正的“痴缠”
鱼家奶奶和鱼悦他(她)们站在广场另外的角落,缓缓看着广场那边清晰可见的音刃jiāo织成一片,血红的现场,出现了白色音刃jiāo织成的世界。
“乐是好音乐,可惜,不懂得合奏,太可惜了。”鱼家奶奶叹息。
鱼悦好紧张地看着那边,担心的神qíng遮盖不住。是的,那些音乐各自为尊,乐是好乐,可惜jiāo织在一起,却混乱万分。
广场一边的大厦顶,方真紧张地看着随家的阵营,虽然他努力压抑自己,可是,那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爷爷、兄弟姐妹啊。他身体猛然一动,就要向前冲。
“方真,别忘记你的誓言。”方舟一把拉住他,平时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神qíng此刻已看不到了。
方真咬下下嘴唇,一丝鲜血流下。是,他早就不是随家的人,如今,他的血脉里,被融进了那种特殊的基因,除了那个心,属于随家的东西,他到底还有什么?
“我知道你难受,安心,他们肯定没事。你看,那些舞道者会为我们解决问题的,我们只需安静地等待他们筋疲力尽后,取走完整的实验shòu大脑就好。别忘记先生说的话,只要是融心,个个都该死,即使帮助融心的人,也不能存活。”
方真紧绷的肌ròu绷得更加的紧,他低头看着方舟拉着他的那只手,一个颜色鲜艳的烈火焚琴纹身赫然纹在方舟的手背。方真瞪着那个纹身,双目血红,一口咬在了方舟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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