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
两杯,
三杯……众人鄙视的目光已经消除。
四杯,
五杯……蝴蝶君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榔头,从来没人能坚持到六杯,可是接下来的qíng形叫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这个人,真的,真的喝了整整十二杯的蝴蝶十二飞,一滴也没剩下来。
榔头吧嗒,吧嗒嘴巴,晃悠下脑袋:“别说,比老酒鬼的酒烈了点。”人群轰的一声开始chuī口哨,鼓掌。
蝴蝶君慢慢走到榔头面前,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突然笑了:“你就这样喜欢我?”
妈的,这酒还真他妈的烈,榔头的世界开始摇晃起来,他看着面前的人呵呵笑了起来:“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他们叫我蝴蝶君。”蝴蝶君托住榔头有些下滑的身体。
榔头挣扎了一下,从屁股口袋抓出一把皱巴巴的票子冲着酒保丢过去:“给……全场买单,还有那个该死的蝴蝶君。”
后来的事qíng,榔头不知道了,整整十二大杯度的烈酒,每杯混了四种类型一杯四两,原本十二飞就是不可能任务。
“呃……呕……”榔头趴在陌生的房间,抱着抽水马桶大吐特吐,他吐得天昏地暗,浑身软成一滩泥。蝴蝶君使劲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拍一边对外面的人说:“叫医生了没,再不来出人命了,看他吐得。”
“老板,医生马上来,你先撑一会。哇,臭死了。”酒保坤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连续三大管解救针被注she进榔头的身体,榔头终于安静下来,蝴蝶君连同酒保昆驾着榔头来到卧室,众人七手八脚地帮榔头扒了衣衫,酒醉后的榔头就这样被大家瞻仰了。醉酒后粉红色的肌肤,一身遮盖不住的新疤旧痕,均匀充满美感的线条,脱去衣衫的榔头一去懒洋洋的表皮,耀眼非常。
“哗!”酒保昆赞叹着,连连叹息,绝对想不到的。
“看什么看,出去了,打一盆开水来。”蝴蝶君瞪了酒保昆一眼。
医生收起工具,冲着蝴蝶君笑了一下:“你也不小了,也不必守着那个奇怪的诺言过一辈子吧,你大哥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就是寡妇守寡也该再嫁了,这人不错,肯为你这样喝。考虑一下。”医生说完,拍拍蝴蝶君的肩膀离开。
一块热乎乎的毛巾贴在榔头进皱的眉头上,他的表qíng纾缓了下来,蝴蝶君伸出手轻轻刮下榔头的鼻子:“你,是谁?”
鱼悦站在离开十四年的岩dòng前,这池子里的水依旧碧绿碧绿的,他趁着夜色,从其他地方悄悄来到这里,他想那个人了,此刻他的心qíng完全平复了下来,没有去想什么融心,没有去想什么有风,鱼悦只是慢慢把衣服脱下,丢到一边。接着他赤luǒluǒ地跳入深潭。
没有光线的海水深处,是一片漆黑的,但是鱼悦就是觉得这里无比温暖,无比安详,他闭着眼睛,感受着不停下沉的感觉,久违的空跨,久违的海的歌声再次缓缓地传入他的耳朵。
我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可是,
我能确定,
我是你的孩子,
海……
第118章 这样的感觉
榔头慢慢睁开眼,吓了一跳……他的头顶七八个脑袋在俯视着他,榔头吓得抱着被子蹦了起来,之所以要抱着被子是因为他没穿衣服。
“谁?”他这样问。
“这个问题要我们来问你吧,奇怪的人。”靠窗户的那个白净的青年从一边抓过衣服丢给榔头。
榔头接过衣服坐在一边慢慢穿了起来,酒醉前的记忆慢慢地回到脑海。被鱼悦拒绝后,跑到舞厅làngdàng,为了奇怪的人喝了十二杯“硫酸”一样的东西,接着就到这里了。看样子自己还是修炼不够,怎么又一时冲到做乱七八糟的事qíng了。
“真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此刻的榔头恢复了鱼悦身边的形态,正经八百的样子。
一个人酒醉前和酒醉后呈现两种人格,蝴蝶君觉得挺有意思:“也没什么,你只是睡了三天而已。”蝴蝶君回答。
“三天?不会吧?”榔头惊讶地重复。
“没错啊,整整三天,我们以为你以后都不会醒来了呢。”酒保昆cha话。
榔头伸手摸下耳朵,跑到走廊里叽里咕噜了好一会,接着他跑回房间:“抱歉,虽然我不知道怎么了,可是现在我要离开了,那么,抱歉了。告辞。”
“喂,成穹,钱包。”蝴蝶君顺手把桌子上的钱包丢给榔头。
“哦,谢谢。你……算了,再见。”榔头很奇怪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很快想到了,钱包里有张身份卡,算了,知道他叫什么又如何,反正这个地方,他以后都不会来了。
“老板?这个人就这样叫他走了?”酒保昆指着门口问。
“不然呢?告诉他,我是他的人了?谁会相信呢!算了,本来就是没有jiāo集的人,他自己在装糊涂,我们也忘掉这件事qíng吧。”蝴蝶君笑了下站起来走到阳台。
三天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家里人一定很着急吧,回去后怎么告诉大家,自己去堕落了?榔头坐在出租车上脑袋里一片胡思乱想。
“真是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推开房门的榔头对着门里猛鞠躬。
“啊,先生,您回来了。”花椒抱着一些gān花,一脸惊喜地看着榔头。
“哎?”榔头抬头,屋子里除了花椒再也没有别人了。
“他们人呢?”榔头看下花椒。
花椒把gān花放到一边:“哦,鱼先生和您一样出去了三天,早上才回来,后来他的父亲大人约他出去了。您走后,萧先生陪夫人回娘家了,田先生约了奉少爷出去特训,刘君和罗宽去部队,据说开会,说是您回来也请您立刻赶回天盾营。哦,小少爷去学校了。就是这样,我帮您放水,准备衣服,您收拾一下也去吧。”
榔头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茬,心安了许多,当然隐约的失落也是有的,在他想来,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三天,回到家里他们应该先是痛哭流涕地一顿痛骂,接着最起码也要给个拥抱,然后煽qíng地对他说,以后请不要这样,他们会担心的,这样才正常吧?
白水城室内生态园,鱼悦跟在随景深的后面慢慢走着。他在潭水里呆了三天,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想什么,不过当他出现后,他已经恢复了元气,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即使此刻他站在随景深的身后,他也没有表露出过多的qíng绪,他只是默默的跟着自己的“父亲”。
“这是六色花。”随景深指着生态园的一个角落突然对鱼悦说。
这是一株巨大的花树,没有叶子,整个树冠上开满了有着六种颜色的花朵儿,非常,非常的美。
鱼悦走到树下,仰头看这些花朵,他闭起眼睛轻轻闻了一下。虽然花瓣的颜色不同,但是,是这个味道,四色花的味道,这种熟悉,亲切的味道。
“很美吧,这样的六色花。”随景深看着比他还高一些儿子突然问。
鱼悦睁开眼睛看下他,点点头:“恩。很美。”
“这种花,是四色花和其他十二种花树嫁接出来的品种,白水城未来二十年准备在街边全部种植这种花树,以后四色花只能是在记忆里了。真是怀念啊。”随景深叹息了下。
“您带我来就是来看这个吗?”鱼悦笑了下,把外衣铺到树下,坐到了上面。他喜欢这里,准备多坐一会。
“恩,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知道吗?你丢了之后,我经常来这里,有些道理,即使是成年人,也未必能懂得的,四色花也好,六色花也好,都是很美丽的花,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随景深仰头看着花树叹息着。
鱼悦伸手拿起一朵掉落在地上的六色花,他仔细端详着它,没错,它比四色花美多了。
“以前,我不懂得爱,你们出生后,我也把你们看成了必然的工具,我自己都是相同的工具,没人……没人告诉我,怎么去做一个好爸爸,我自己的爸爸也不懂得什么是一个好父亲。”随景深苦笑着看着儿子。
鱼悦惊讶地抬头看下随景深,虽然他知道了自己的来历,难道……他也是?
随景深笑了下,带着一种超脱感:“没错,我也是,其实,我们这一支的大房一直是乐灵岛某个人的实验品,不止我们,大凡继承家族都是之所以大凡继承家族,钬家,奉家,帝家,几百年了,为了乐医这个职业,为了繁衍最优良的血统,我们做了许多事qíng,光明的或者黑暗的。”
鱼悦靠着树gān,无奈地笑着摇头:“既然如此,为什么钬孟公会来我们家伤害哥哥?”
“乐灵岛,十四年前,也有个派系争斗,只是我们那个时候不清楚,钬孟公出现得很诡异,我们乐灵岛的先辈正在查这件事qíng。”随景深回答。
“这样啊,那么您呢?您叫我来此,就是告诉我,或者说,你代表那个力量来招安我?”鱼悦靠着树gān,毫不在意地闭着眼睛笑着问。
“其实也没什么,父子从来没这样谈过话,我只是想实验下。我不代表那个力量,你的血管里流着我的血,不管他们告诉你什么,你不要难过,你不是怪物,你是我儿子,是我随景深的儿子,你不必去为了那些奇怪的理由出去斗争,或者依附。你安心地过你的日子,其他的就jiāo给我,也许以前,我不是个好父亲,也许今生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是无所谓了,我只要背负我父亲的责任就好,我会找到你哥哥,然后把他带回来,接着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鱼悦突然睁开眼,随景深这番话令他迷茫。他看着随景深:“哥哥不会回来的,即使他回来了,他的血统,有人不会叫他活下去。”
随景深没有回答鱼悦的话,他看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工桥:“我是在这里,遇到伊蓉的。”
“伊蓉?”鱼悦不知道那是谁。
“我的妻子,哦,现在和我一起生活的人。”随景深解释。
“哦。”鱼悦点点头,心里完全没有感觉。
“以前……我……我不知道,如何做一个普通人,如何做一个父亲,如何做一个丈夫,如何去珍惜一样东西,因为我的环境里,没有人那样教育我。我很庆幸遇到伊蓉,她给了我普通人的教育,我很感激她。伊蓉她为我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没什么音乐天赋,但是他很崇拜我,常常说,要做父亲这样的伟大的乐医,其实我那里伟大了,可是每次听到孩子那样说,我真的很高兴,可是又很难过,因为孩子没什么天分,而伊蓉对孩子说,她不管孩子将来会做什么,她希望他首先要做一个品德高尚的善良正直的人,她不期盼他能成为什么伟大的乐医,她觉得,他能健健康康快乐的走完一生,就很好。伊蓉……她,她教会我,什么是爱,如何做一位父亲。”随景深略微带了一丝骄傲地对鱼悦叙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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