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他那天才会拎着跟钢条跟人干仗,就为了那两箱货不被抢走。
现在脑袋上的伤还贴着纱布呢,老板却拿了他两个半月的工资跑了。
他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什么样了。
他在店里转了一圈,厨房里还有些没带走的炊具和油盐酱醋,他看了看,拿一个电饭锅,再把窗户外头收漏了的一挂腊肠放到了锅里。
拿着锅往外走的时候,碰到了房东。
“哎!”房东指着他手里的锅,“放下!这屋里的东西现在都归我了!”
“他们欠你房租了?”晏致远问。
“房租倒是没欠……”房东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让开,”晏致远看着房东,“他们欠我仨月工钱。”
他的脸色应该不怎么好看,房东犹豫了一下,让到了一边,他拿着锅走了出去。
回过神儿来之后还是挺郁闷的,手头没多少钱了,就算他一个人没年可过,也撑不了几天,过年这会儿还不好找活儿干。
晏致远坐在自己屋里,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叹了一口气。
不过好歹还有个地方住,虽然取暖就靠个小炉子。
也不错了。
他站起来,往军大衣内袋里摸了摸,这一小叠钱,就是现在他的全部家当了。
他把衣服扣子扣好,出去吃一顿庆祝一下吧。
租房的这条街上,唯一还经营的就是前面的哥俩好了,老板是个大叔,手艺不错,菜的分量也足,他只要手头有钱,一星期起码得去吃个两三次的。
今天这就算手头有钱。
他掀开了哥俩好的棉帘子。
“小晏来啦。”大叔正好从厨房出来,看到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今天这么多人?”晏致远看了看,店里本来也没多大,放了四五张桌子,这会儿每桌都有人。
“没事儿,”大叔指了指靠里的那张桌子,“那个小伙子,估计快吃完了,你跟他拼个桌吧,他就一个人。”
“行吧。”晏致远点点头。
走到桌子旁边的时候,这个人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俩都愣住了。
晏致远记人脸相当强,就这人头还没全抬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来了,这是之前见义勇为还没捞着他一声谢谢的那位。
“我操,”这人看着他,“又他妈是你?”
“喝不少啊,”晏致远坐到了他对面,看了看桌上的酒瓶,“喝完了是不是又上街抡砖头去啊?”
“我跟你说,”这人指着他,“你今儿就在这儿待着别走了,要不你出了这个门,我就他妈拿砖头抡你。”
“我跟你说,”晏致远一边摘掉帽子围巾一边冲他笑了笑,“你再指着我,我现在就把你手腕给你拧折了。”
这人顿了顿,把指着他的手收了回去,撑在桌上:“操。”
大叔拿了壶热茶过来:“吃什么?”
“大盘鸡,大的。”晏致远说。
“好嘞,”大叔点点头,“你也喝点儿吧?”
“嗯,”晏致远想了想,“就你们家那个米酒吧。”
“等着。”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他家还有米酒?”对面那位看着他,“好喝吗?”
“不好喝,”晏致远说,“但是我喝不收钱。”
对面的啧了一声,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这人应该是家里生活还不错的主,看衣服就能看出来,看他喝的酒也能知道,哥俩好这儿没有,肯定是大叔去旁边哪个店帮他买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么一个看着家庭不错,长得也挺文气跟个大学生似的人,怎么会在这儿喝酒,而且两次碰上,都是奔着喝醉去的。
所以说啊,这世界上的人一个个也就看个封面,封底还没个简介,非得翻开了才能知道是什么故事。
大叔把一瓶米酒和大盘鸡端过来放到了桌上,晏致远拿了个杯子正要倒酒,对面的把自己的杯子放到了他面前:“我喝一口。”
“你谁啊我让你喝一口?”晏致远看着他。
“我叫崔逸,”对面的说,“倒酒。”
晏致远盯着这个崔逸看了一会儿,往他伸过来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米酒。
“谢谢。”崔逸拿过杯子喝了一口,半杯酒没了。
“你口渴啊?”晏致远说。
“心里渴。”崔逸说。
“那你心里饿吗?”晏致远说,“你心里要还饿,就再吃几口。”
崔逸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把杯子往前一递:“磕一个。”
晏致远跟他碰了个杯,喝了一口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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