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了,已经分了,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说前半句的时候,她的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冷漠,说到最后,已经有了几分哽咽。她知道和王锐分手是应该的,或者说是必须的。这真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对她也没有足够的喜欢。如果说婚姻就是一场赌博的话,她的这个赌博,筹码实在太少了,少的她根本就不敢涉足其中。
分手是对的,但她还是忍不住的难过,特别是当想到她再也不能拐着那个人的手臂在街上溜达,再也不能在深夜中和那个人通话,再也不能对那个人撒娇,再也看不到那个人无奈的而又带了几分无谓的笑的时候,这种难过,就变成了一种悲伤,无法抑制。
再难过,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她回到屋里,开始捯饬自己的网店。上传图片,写介绍。她非常庆幸现在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事qíng,否则她现在还能做什么?那一个种田文她是彻底没戏了,只是还有别的编辑找她约稿。
“稿费从优啊,亲爱的。”
一个过去合作过的编辑,不断的对她展开诱惑,她只有说:“写我是可以写的,但写出来,也不行啊。”
“怎么不行,你先写出来再说啊。”
“心qíng啊……”
“怎么了,失恋了?”
她默然,心想这么容易就被人家看出来,是她太明显了,还是像她这个年纪的,也的确除了失恋不会再有别的什么悲伤了?
“我前一段也失恋了,虽然不是初恋,可也伤的很。这个时候只有工作,唯有工作!”
编辑用绝对的口气说,她却不知道在这种心态下要怎么工作,也许别的工作可以,不用太费脑子,不用理会心qíng,只要努力的完成机械化的事qíng就行了,但码字这种事,在安静的空间里,独自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想到哪个场景,然后陷入到那个qíng绪里。
不过,总还是有事qíng做的。
她非常卖力的到处宣传自己的小店,尽量把广告词写的可爱点,还厚着脸皮到自己的群里打广告。后一种办法还是有效果的,因为聊过天,也认识有一段日子了,所以只要需要购买咖啡,别人倒不吝啬。但的确就像马孩儿说的,利润实在是低。
一包咖啡一两毛钱,为了宣传,她还给人家包邮,买三十包以下的,她基本就是倒贴,买到五十包,她才能不亏,直到六十包,她才会有盈利,而且只是可怜的一块钱。
她把这事给花满楼说了,花满楼说:“我记得网文写手都是按分赚钱的?”
“好像是吧,我就写过那么两篇网文,就赚了十块,按规定只有二百块才能提钱,我本想用那十块钱看书呢,结果我还把登录密码给忘了。”
“那你现在都按毛赚了,比人家好多了。”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
“可以。”
“但我怎么听说人家写网文的还有一年拿几百万的?”
“有啊,但你看总共有几个能拿到那个数的?而且,人家一天更新上万字,你能做的到吗?”
路宁默然,如果哪一天爆发,写个上万字也不是不可能,可这种事那真是撞大运,而且绝对不能天天做。她自己就试过连续好几天每天写七八千,结果别的地方还能忍受,脑袋就疼的不行了。坐在那里就发昏,想睡却又睡不着,折腾的她直想撞墙。
“……我现在是真庆幸了。”
花满楼打过来一个笑脸。
日子就在这种努力、焦虑以及充实中滑过了。在一个星期内,路宁卖出了三百八十六包咖啡,在各大论坛打了上百条的广告,写了八千字的黑暗文,过了初稿,但是不是真的能被录用还是个未知数。而同时,她还和马孩儿见了两面。那天去吃了鱼之后,他们又一起去吃了火锅。
鱼是清蒸的,火锅是麻辣的。前一个清香,后一个慡利,而更令人过瘾的,还是jiāo谈。不只是有话说,更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在jiāo谈中,路宁知道马孩儿是一个热心公益的人,这种热心不是简单的口号,而是真正的在做一些事qíng,对于这种人她一向是敬佩的,马孩儿却道:“其实我做那些事,不过是因为我高兴,而不是我真有什么宽大的胸怀。”
“因为人xing都是自私吗?”
“是,就像有的人喜欢吃辣的,而有的人喜欢吃甜的,你能说喜欢吃辣的人生活更健康,而喜欢吃甜的人生活更不健康吗?或者反过来认为吗?我们抛除掉那些真的生理健康上面的因素,其实他们会做这种选择,只是因为他们喜欢。再举个例子,有的人能坐过山车,而有的人不能做坐山车,你能说能坐过山车的人就一定比不能做的更勇敢吗?”
“如果再有侵略,也许那不敢坐过山车的要比敢的更勇猛。”
马孩儿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错,所以我并不是比别人更高尚,只是我喜欢的东西正好让人们觉得高尚。”
这是一句很装X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虽然只是你喜欢,但实实在在为别人带来了好处。”
“所以啊,他们觉得我高尚,只是因为我为他们带来了好处,他们喜欢这种好处,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喜欢了,可能就会觉得我卑鄙无耻虚伪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利倒也不单单只是钱啊。”
“钱是什么?按照正规的解释就是一种商品jiāo换的产物。之所以会有这种东西,只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觉得有它更方便,真的要说,它也只是利的一种。真要解释的话,利也许就是好处,能令那个感受到好处的人觉得欢愉的一种东西。有的人也许不爱钱,但爱名,有的人爱美女,有的人爱享受。所以他们为了这些东西去努力。为了钱去努力以及为了帮助别人去努力,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区别。”
“唔,就像我愿意为我前男友做那些事,只是因为我愿意;至于他不愿意接受,那也就是他不愿意。并不是说我这么对他了,他就一定要这么对我,从本质上来说,我和他也没有区别。”
“你悟了。”
两人同时大笑。
在分开的时候,路宁道谢,马孩儿说:“谢什么,我请你吃饭是我愿意,在吃饭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了快乐,真要说起来,是我应该谢你的。”
“怎么听起来还是我做了好事?”
“本来就是啊。而且你能不能再做做好事,星期四的时候陪我去吃火锅吧。那个地方的火锅真的非常好吃,只是我一个人去的话可吃不了多少东西。”
“我就很能吃吗?”
“比一般的女孩是要好些的。”
路宁有点不好意思,但仍然高高昂着头:“我最骄傲的是,我这么能吃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对于一个宅女,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是很是。”
“喂!”
“我在赞同啊。”
“但你的语气令我很不快,我一不快,可能就不会再做好事了。”
“好吧,很不是。”
路宁瞪起了眼,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鱼是在一个会所吃的,外面看起来像是卖茶的,其实里面还卖饭,火锅则是在一家连锁店吃的。店开在新区,装修的很漂亮,生意却非常冷清。
“这家店新开,还不出名,再过一段日子你要来就要预定了。”
“你怎么比人家老板还要笃定?”
“因为我是专家。”
“什么专家?”
“吃货专家。”
……一本正经的语气,却说出这样的话,路宁再次笑了起来。饭很好吃,聊天也很愉快,路宁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她不知道这种不踏实来自何处,但哪怕是笑的最开心的时候,她内心深处也有一种不安。
“因为你怕爱上他。”
秦菲菲一语中的,路宁像青蛙似的跳了起来:“别胡说。”
“有什么胡说的?你看,这个人长得帅吧……”
“我没这个感觉。”
秦菲菲斜了她一眼,路宁执拗道:“就是没感觉嘛,再帅能帅的过流川枫?能帅的过藤真?能帅的过冲田?还有孔拉德,那忧郁而平和的眼神啊……”
“你说的这都是动漫人物吧。”
“但对我来说这都是珠玉在前啊。”
秦菲菲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她多说了,她的这个友人在没遇到王锐之前,对男人的认识恐怕也就只限于她那个老爹和她家的王亚鹏。那些动漫人物充斥着她的生活,对于她来说,那真真是比现实还现实。
“好吧,起码这个人不难看吧。”
路宁默然。
“他有房没房我不知道,但起码有自己稳定的事业,还有一辆车,想来他的经济状况也不差,更关键的是,他和你有话。谈恋爱谈恋爱,谈着谈着就有爱了。”
“我们俩谈的和爱qíng可没半点关系,要让别人听了可能还会觉得无趣。”
“但你们都觉得很有意思不是吗?”秦菲菲摊了下手,“这么一个长得过的去,家世过得去,又和你聊得来的男人,你要不喜欢他才稀奇呢。可他又偏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你能不担心吗?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
“什么?”
“确定他那个绝症到底是真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在话,一般我们能看到的都是有爱的爹妈,但不怎么有爱的爹妈也实在不少。俺经常去按肩膀的老板就给俺说过一个事,他们同条街上的同行,也是他的好朋友。老爹是给人看厕所的。但此老爹虽然工作不怎么样,但勾三搭四从不手软,酷爱喝酒,喝多了惹事,惹了事就说他儿子是在某某街上开店的,把他儿子弄的苦不堪言,像他儿子这种工作,最怕的就是别人找麻烦,而他老爹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儿子在哪儿……==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路宁怔怔的:“怎么确定?”
“问他呀。他如果对你有好感,在你问他的时候一定会对你说实话的,否则不是他对你没感觉,就是他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如果是前者,那就算了,如果是后者,那当然更算了。”
“算、算了?”
“是啊,他对你没感觉你还要上吗?被人追是享受,追求人可是痛苦。你和王锐那样已经够折腾你了,这一个明显比他段数更高,真要有什么歪心思,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至于说人品有问题,那你更要撤了,人品不好的,再有感觉也不能在一起。”
路宁想到和马孩儿讨论过的好坏人问题。
什么是好人?英雄就是好人吗?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英雄就是好人,但为了服务大众,这样的英雄大多是不能尽到自己本来的义务的。比如说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