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蒙蒙放在桌子上后,赶忙从药箱里拿出针包,没有犹豫的选了两根最长的。在随后赶来的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齐出,同时扎在蒙蒙头顶,并以内力灌注针尾,顺着蒙蒙脑部的经络,迅速寻找和修复孩子可能受损的脑部血管和神经。
他这边全神贯注,但是这情景落在其他人眼中,却十分骇人。杨老爷子只看着自己的小友拿着接近20公分的细长银针,直接刺入自己孙子的头顶,并且在针扎进去后,便看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他虽然惊骇,但是凭着对安然的了解,他知道这个少年不会伤害自己的孙子,也隐约能够想到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好。所以他虽然焦急,却站在一边,并不吭声。
过了许久,安然才张开眼睛,轻轻将银针抽出,床上蒙蒙的脸色,此时已经恢复了红润。相反,安然却是因为内力使用过度,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身上已经分不出是水还是汗……
杨老爷子见状,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跑上前去,看见自己的孙子貌似睡得香甜,除了依旧湿湿的衣服和头发之外,根本再没有一点刚刚濒临死亡的恐怖摸样,这才松了一口气,晃了一晃后,勉强站住了身体。
安然见状有些虚弱的安慰道:“没事的,老爷子,我向你保证,除了受到点惊吓之外,蒙蒙一点事情都没有。”
杨老爷子闻言,回身抓住他的手,想起刚才的险况,一时之间竟然老泪纵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然虚弱的笑着安慰他道:“您别太激动了,当心自己的身体。蒙蒙已经没有事了,但是他毕竟年纪小,您赶紧带他回家换件衣服吧。”
这时,一旁的保姆阿姨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疏忽,插言建议道:“老爷子,不如我们带蒙蒙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里设备不齐全,我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杨老爷子闻言气的眉毛倒竖,他哆哆嗦嗦的指着保姆,骂道:“你放屁!你早干什么来着?要不是你疏忽?蒙蒙会掉到水里吗?没有安然,蒙蒙早就凶多吉少了,你现在又来装好人了,给我滚,滚!”
说着,便抓起床边的扫把要打保姆。
安然见状赶紧拦下,道:“老爷子您千万别生气,阿姨也不是故意的。再说现在还是蒙蒙要紧。不过阿姨也没说错,您的确应该带蒙蒙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给他换上新的衣服才行。不然夏天一冷一热,再转为肺炎,就麻烦了。”
杨老爷子闻言觉得在理,也不好再麻烦安然,便狠狠瞪了自己的保姆一眼,让她抱着蒙蒙回家去换衣服。
直到三人离开,安然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瞬间觉得全身上下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无力地顺势倒在一边的椅子上,说什么都不想再动。
倒是唐宁,这一连串的事情他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特别是在看到安然的针法时,眼中闪过意义不明的光芒。此刻,见刚才还一副“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的样子的安然,就像一只累瘫了的猫咪一样,趴在椅子上死活不动,便好笑的开口劝道:“你还说人家,这大夏天的,一冷一热,你小心感冒了。别懒了,快去换件衣服。”
安然心里实在不愿再动,可是想想唐宁说的也在理。便慢吞吞的站起来,向二楼浴室走去。边走边在心里庆幸,幸好自己当初听了白二哥的话,在二楼弄了个浴室,不然的话,遇到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不方便。
许是因为湿衣服粘在身上实在难受,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男人所以没有想着要避嫌。安然边向上走,边将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白色T恤拖下,顺手扔在了楼梯拐角的垃圾桶里。
而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唐宁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光滑白皙的后背,脸上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双手也紧紧的攥住了轮椅的扶手,拼命的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而他的视线的落点,正是安然后背左侧那块红色的胎记。
安然再度下楼时,唐宁已经不知去向。他一开始惊诧于对方连招呼也没打一个,便径自离开,后来便也释然了——唐家大少爷,总会多多少少有点怪癖。和高远之流比起来,唐宁孙鹏算是好的了。
当然了,他在心里默默的补充道——自己的白二哥是个例外。
当晚季景到家,惊诧的发现唐宁居然又拾回了老习惯——不开灯,坐在角落里。
他见状心里一沉,暗忖道:该不会是安然说,他的腿没法治了吧。
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打开灯,向爱人走去。可是随着灯光亮起,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的一愣——唐宁的眼角通红,看似狠狠的哭过,但是眼神中,却闪耀着近几年难得一见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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