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矫情,但大致就是这么个道理。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是不怎么分得出好歹的,顺着他的就是好,违逆他的就是不好。
但是我要做的,是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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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张椅子过来,坐在这。”
小白果然默默地搬了张椅子过来,垂着头坐在我面前。
在这时候,他用的是当年我最擅长的那招——装听话。
“把苹果吃了,别浪费。”
小白于是把苹果吃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可怜兮兮。
“现在说,你为什么要设计林森,你知道那个课题对他有多重要的!”我声音严厉地问他。
他绞着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他手指长,据说这样的孩子长得高。
“不说是吗?”
“我不说你会把事实告诉齐景吗?”他忽然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我。
“不会。”我很淡定地告诉他:“我不会让你被齐景记恨。”
毕竟是小孩子,一句话就让他动容了。
“你不想要那个课题吗?”他直接地问我:“你那几天一直在看这方面的书,还从蒙肃那里找了书来看。你一定看过923计划,知道会有这样一个课题。你做了这么多准备,难道你现在不想要那个课题了?”
我有很多话,可以说。
我可以说:这是大人的事,你只是在A组学东西的小孩,你还不懂研究组之间的斗争。
我也可以正义凛然地说,林森拿到那个课题,我一点都不介意,我喜闻乐见,我高风亮节。
但是,我说的是:“小白,我很想要那个课题。”
我说:“但是小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要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做不了那个课题,就算抢过来,也不过是砸在手里。而且,就算要抢课题,也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我知道,如果你是给自己抢,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对不对?”
十六岁的白毓同学,默默地垂下了头。
我知道,话说到这里也该打止了。于是站了起来,拍了拍他肩膀,开玩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为我着想,难道是因为吃了我做的饭,所以感动了?”
“你以为你是小当家吗?”小白同学翻了个白眼,说道:“其实你刚来的时候,我也很讨厌你。但是我现在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这句话听过太多次。
我从来都是一个好人。
只是,这个世界上活得最累的,就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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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被小白拖去学校的网球场转了转。小白会打网球
,我不会打,坐在看台上看,小白和几个男孩子在下面打双打,汗水把头发弄得一缕一缕的,理科学校向来女生少,看台上竟然有不少女生。
我看不懂网球,只觉得他们跑来跑去的实在累,刚想和小白说一声就回去,结果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李祝融的电话。
“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我看了一下表,下午三点半,是他回家的时间。
那边沉默了一下,问我:“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认识里的人里,若论把“口是心非”这一项绝技修炼到极致的人,一定是他李祝融。
明明只是一句“陪我说说话”就能解决的事,他一定要审犯人一样把你审半天,然后在两个人都无话可说的情况下挂电话。
也许是年纪大了,十年之后,再看他,很多事都渐渐可以理解了。
当然,也可能是真的淡了。
不在乎了,也就不会执意要一个答案了。
“我在体育馆看别人打球。”
“……明天我带你去打高尔夫。”
“我不会。”
“我教你。”
“我还是不去了。”我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平静地告诉他:“我明天要上班,没时间。”
“你不想见我?”
“……”我知道他要不高兴了。
“明天我让袁海去接你,你自己愿意来最好,不愿意来的话,你以后也不要想出门了。其实你也不用上班了,我前天就已经给你学校的人打了电话,你收拾一下东西,准备从学校搬出来吧。”他冷冷说道。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我看着自己摊在膝盖上的手掌掌纹。
“我的性格你很清楚。”他直截了当地说:“要么你自己来,要么我让袁海带着人去把你弄过来。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要弄得这么难堪。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在北海和玉渊潭的房子里选一套,你愿意住哪住哪,就是不能出去上班。”
“非法拘禁,是指以拘押、禁闭或者其他强制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行为。”我缓缓地说道,“非法拘禁罪侵犯的客体,是他人的身体自由权,所谓身体自由权,是指以身体的动静举止不受非法干预为内容的人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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