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渐渐下大了,车平稳地行驶着,李祝融开始用毛巾擦干自己的头发,他向来是被别人照顾惯了的,没什么耐心,擦了几下,发现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烦躁地把毛巾扔到一边。
我没办法,把毛巾捡起来,给他擦头发。
他一言不发,沉着脸躲开我的手。
我也不管他了,掏出手机来给我沈宛宜打电话。
“宛宜,我今天晚上有点事……”
衣领被人拎住,手机也被抢走,丢到地上,他把我按在车门上:“你和我在一起,还要给那女人打电话?”
“我只是让她帮我告诉我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无奈地告诉他。
他“哼”了一声,说:“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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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祝融不喜欢住酒店,哪怕是最高级的。
他有一句在他那个圈子里广为流传的话,他说:“除非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是用一次就扔,否则,再怎么洗,都不能改变你用的东西被别人用过的事实。”
夏知非曾经讽刺他,说:“如果你能支付整个总统套房的家具费用,我可以为你开设所有东西全部用过就扔的总统套房,这个套房的名字就叫‘某个睡床也有处女情结的客人专用套房’。”
当然他们只是说说而已,夏知非的酒店里没有这个服务,所以李祝融在经常出差的几个城市都有房子。
不过这套房子,我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
那是在我大三的时候,我寒假回家过年,他竟然跟到了这里,大年三十,他打电话让我去阳台上看,天空上大片大片的烟花,我吓了一跳,问我妈是不是哪个大厦开业。他气得在电话那边大吼:“那是我放给你看的烟花!”
那时候,他落脚的地方,就是这栋房子。
李老爷子虽然严厉,却从不卡着他用钱,他那时候刚过十六岁,就能在这座城市买下一栋高楼上的商品房。
我其实,并不想进这套房子。
在电梯的时候,我就有点打退堂鼓了,只有两三个人的电梯里,他公然搂着我肩膀,我身上还披着一件显然不是我自己的大衣,电梯里几个女白领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等到他打发了保镖,拖着我的手,站在门口开门的时候,我心里的不安已经累积到了极致。
“你不喜欢呆在我家?”我迟疑着问他。
“我讨厌那个女人。”他头也不抬地开门。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斟酌着语气:“今天是我爸生日……”
“你还要说几次!”他一拳砸在门上:“今天是你爸生日!所以你要和那女人扮恩爱!今天是你爸生日!所以我就该消失!今天是你爸生日,所以现在我和你单独呆一会都不行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无言以对。
我总不能说,我现在怀疑你在借题发挥,我总不能说,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真正在生气,倒像是在筹谋什么不好的事。
人分很多种,有的人就是可以飞扬跋扈,明着玩心计,一点也不心虚。有的人却怎么也撕不下脸来。我就是后者。
算了。
反正从十年前,我就一直败在他耍赖的绝招上。
在这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刻,忽然想起了罗秦和我说过的话。
但我不准备去blumoon看个究竟。
有一个陈柯已经够了,再轻信别人,我没那么多命可以送。
第31章
我就是那种记忆力太好的人。
每次去以前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都会有一种“想当年我年轻时候”的感觉。
这间房子,三室两厅,客厅里原来摆的是米白色的沙发,那时候他年纪还小,还没现在这些公子哥的怪脾气,用东西也没这么挑剔。当时还觉得漂亮得不行的房子,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西式的长餐桌上,摆着银烛台,烛光昏黄,餐桌上摆着一桌西餐,盘子都用盖子盖着,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了。
偏偏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把我拖到桌边,拉开椅子,自己从冰桶里拿了一瓶酒过来。
我只觉得头疼,葡萄酒这种东西,又苦又涩,我从来没觉得哪里好喝过。好在不烧喉咙,总比被逼着喝白酒好。
至于西餐之类,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我喜欢吃肉,但是不会把肉当饭吃,至于那些蔬菜汤、生的海鲜、生的蔬菜沙拉,完全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对李祝融弄出来的“烛光晚餐”,一点兴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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