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翔是绝对见识过真正的豪门,虽然内心他从来没把自己归类到那个群体。但是,他更加向往和自己接触的曾家人像一家人似的,团团围坐在圆桌上,桌子上摆的都是家常菜,开心了大家都会亲自下厨献艺,吃饭的时候,互相照顾,体贴入微。
彭君一桌接风酒,摆在他在东易市的私家宅院,蓬莱居。
宋钰翔和丁一被分在距离主屋不远的一处二楼上,景致优雅。这里和曾家老宅不同,曾家老宅有的是历史的厚重,这里多了一些南方风格的灵巧。宋钰翔倒是很喜欢,因为这里空气很好。
简单的洗漱后,一个穿着蓝色的纯棉布盘扣衣衫的中年人来通知:“老爷请丁少爷,宋少爷去戏鱼舍。”
那人走后,宋钰翔失笑,怀疑时光倒流,穿越时空。他简单的换了一件gān净的衬衣,跟着丁一走,这地外面是十几公里的郊外,里面也是七拐八弯,没人带还真怕走丢了。他慢慢的跟着丁一,丁一的脸色满是骄傲的絮叨,看样子是真的真的很崇拜这位彭哥。
宋钰翔没多说,只是觉得略微有些不舒服,因为人做事,待人但凡都需要有个度,超越这个度,就是盲目。他没多说,因为在他眼里,丁一是个聪明人,叫他自己悟吧。
花梨木的大理石屏风,花梨木的梅花凳,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墙壁上一对左右放的多宝阁,里面摆放着的是各式各样的瓷器,青铜器。宋钰翔不懂得古董,但是他觉得这样的屋子,虽然有个雅致的名字叫戏鱼舍,不如改了叫博物馆的合适。
“来,都坐下,我这里新来的闽菜厨子,手艺还算过的去,佛跳墙、烧生糟鸭、都是拿手的。”彭君招呼大家坐下,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下宋钰翔,在坐的其他人都非常jīng心的收拾了自己,包括他自己都是一件雪白的仿古衫子,这人却很随意的穿着一件淡蓝色衬衣,挽了袖子,很随意的坐在那里。原本四个人论外表,宋钰翔是最不显眼的,可是他浑身就是透着一股自然逍遥气,温和自然,暖暖的透着一股子儒雅。
在坐的很快感受到了那股气势与qiáng大气场萦绕在彭君身边,彭君以一种绝对的力量压制着大家。宋钰翔微微弯腰,他座位安排的好,夕阳下,一池的红锦游动嬉戏,弯腰就能看到,他的眼神一直看着那些鱼儿,完全没搭理彭君营造出的王者气。要说气场,彭君在曾褚豫面前就是个小虾米,也许,虾米都算不上。可惜,这个世界上,有几人识得曾褚豫呢?所以彭君这样的,就被误会为上品了,小妖和涛涛已经被压的头都不敢抬,拿个物件都不知道那只手合适。
彭君看下专心看鱼的宋钰翔,对丁一说:“丁一家的,有趣的很.”在丁一眼里,这的确是难得的夸赞,不由得有些飘然,伸手拉起宋钰翔的手有些炫耀:“那是。”宋钰翔对那句丁一家的十分不感冒,斜眼瞪了丁一一眼。丁一顿时尴尬,嘿嘿笑了下,小心的放下手,一连串的叫佣人先倒杯温水来,宋钰翔餐前有两种药要吃,他记得的。
宋钰翔就着水吃了药,继续看鱼,彭君到是很关心的问了句:“小宋病了?家里有医生,一会我叫他们过去。”
丁一笑着摆手:“不用了哥,他这个是老伤,不好治的,要慢慢调养的。”
彭君到是很关心的样子:“这么严重吗?我认识一位老医生,老辈子的人一直在孔府做家医的,不然明天叫江南带小宋去看下,我给写个条子。”
连建嘴快:“哥,没用的,狙击枪子弹打的,对穿,孔府家医不治枪伤吧。”
他这一句,一桌子人除了知道qíng况的,都惊了。宋钰翔对这点最讨厌,身体原本就是他最大的心病,他转头看下连建,眼神闪了下,连建习惯xing的拍嘴:“我叫你嘴快。”那声音,到是又脆又响。宋钰翔不想别人知道的意思很明显,众人闭嘴没再追问,不过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层味道。
随着家里的佣人有条不紊的上菜,满满登登的一桌子菜,闽菜调味奇异,甘美芳香,正好对了宋钰翔的口。所以他看的十分眼馋,不遮掩的笑了下,抬眼却看到,佣人竟然抱了几个冰桶进来,桶里放着竟然不符合这里氛围的洋酒。
彭君打个哈哈:“原本呢,有年头的茅台,汾酒我这不缺,偏偏你们这些混蛋不懂得国粹,都是一群馋洋酒的玩意。得了,家宴,丢人败兴的咱们自己家呢,想怎么折腾,怎么来吧。”
乌建宇他们哈哈大笑,觉得自己这位哥哥实在心疼自己。丁一的手悄悄的从酒桌下拉宋钰翔,宋钰翔伸手挣脱,看了他一眼。丁一尴尬,知道宋钰翔真的有些生气了,只好尴尬的笑笑,想着一会回去怎么讨好。
彭君看佣人们帮大家斟好酒,他举下酒杯:“都是自己人,咱们呢,随意,尽心,那套虚的就不玩了,大家随意。”
一桌子人,都举着白色的水晶杯,却做着中国的敬酒样子,一起来了个感qíng深,一口闷。
宋钰翔喝红酒的习惯,却是曾褚豫教出来的。所谓习惯成自然就是他这个样子,他先是看下颜色,这屋子里光线不适合看,于是轻轻晃动下杯子,然后把酒向内倾斜放到鼻子下轻轻闻了下后浅浅的喝了一口。恩,这酒,真的不错!曾褚豫去世后,他很少碰酒了。
一桌子一口闷的,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到是很显眼,彭君笑下打趣:“如何?”
宋钰翔放下酒杯:“不错。”
身边的人都呵呵发笑,小妖的笑声很突出,他喜欢这样,乌建宇掐了他一把,他撇了嘴,大眼睛里立刻有蓄水现象。
彭君到是没打算放过宋钰翔,他越过丁一的眼神作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追问:“不错在哪里?”
宋钰翔看下酒杯笑下:“90年是个好年份,葡萄的顶好大年。”
喝葡萄酒的人,喜欢说酒的年份。其实说白了,酒的优劣,要追究到酒的原产地,葡萄酒的好坏,跟原产地的葡萄产量,葡萄的优劣是分不开的,所谓七分种植、三分酿造就是这个意思。 九零年,法国葡萄酿造地的顶好大年,酒自然是没得说的。
彭君笑了下,此刻却完全收起对宋钰翔的藐视,一千个人,人人都会说这酒,如何甘美,如何酿造。但是,洋洋洒洒的赞颂后,真正懂酒的有几人?就拿在座的,关于喝红酒的礼仪,那要做起来,一个比一个像行家,那关于酒的历史也是倒背如流的。大家这么熟悉了,所以那套虚的就没玩,因为,确实喝不出区别,就是正宗的法国人你拖出几个,他们也未必知道。好比,你是中国人,你喝的出二锅头的年份吗?道理是一样的。不过,这位宋钰翔端端的与众不同,是这个真正懂得酒的行家。彭君举杯,对着宋钰翔,这一杯确是独自敬给他的。
“为90年的葡萄。”彭君一句法语脱口而出。
“法国红酒像个久经风月的jiāo际花,如果要喝,我更喜欢坦率、真诚的西班牙红酒。”宋钰翔这句话也是用流利的法语回的。因为大曾太太是法中混血儿,过去曾褚豫教了他一些基础,后来大曾太太说中文老夹杂着法语,时间久了,宋钰翔到是真的会一口尚可的法语,但是文字方面完全是法国文盲。
“你懂得法语?”彭君觉得挖到宝一般,又是惊奇又是觉得这个人有意思。
宋钰翔想到了什么,抬头笑了下:“点餐还成,要蘑菇不会上雨伞。”
彭君笑的很夸张,招呼大家吃,丁一那张脸啊,美的冒花。十分的舒展,一副看看吧,啥叫有内涵,啥叫真正的品味等等意思,好不骄傲快活。众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这哥几个的关系到是着实的亲厚。宋钰翔浅浅的吃了一些东西,就停了筷子。
“ 这道茄汁烧鹧鸪,味道是很好的,你吃得少了些,身体不好,多吃点好。”坐在宋钰翔身边的江南用公筷帮宋钰翔夹了一筷子菜,他对宋钰翔印象不错。
“劳烦了。”宋钰翔对江南的友善报以微笑,对这个温和不多言的人印象不错,美丽的东西人人欣赏,他宋钰翔也不例外。
那一晚,许久没见的哥四个个个喝到飘,丁一不停的帮宋钰翔介绍:“彭君,我哥,亲哥,就差个娘胎。”接着帮彭君不停介绍宋钰翔:“宋钰翔,我家上帝,丁一的顶头上司,田螺姑娘,神仙。
宋钰翔啼笑皆非,只好叫人扶了他回去。
午夜,宋钰翔被一阵隐约来的呜咽惊醒。他一向睡眠浅,徐徐的晚风中,不断的哀求,哭泣的声音隐约传来,显得格外诡异,宋钰翔披了衣服,悄悄顺着小楼的拐角小桥走去,小桥的另外一边是彭君的主屋。伴随着哀求声越来越大,宋钰翔在jīng致的小门停下脚步,人却呆了。
皎洁的月光下,江南被吊在画廊下,一身伤痕,彭君抱着他的双腿毫无怜惜的攻击着,月光下,那个如玉的人儿,碎了一般。。。。。。。
宋钰翔退身在角落,几次听到江南凄惨的叫声,都想冲过去,但是还是停下脚步,感qíng这个事qíng,说不清楚,万一别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他考虑了很久,当听到江南那一声最后的发泄声之后,他转身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宋钰翔从来没问过丁一他们在做什么生意,他不爱cao那份心,大约是星期一的时候,这些人就忙了起来。剩下的四个人,突然悄然形成两派,涛涛和小妖,他和江南。丁一踌躇满志,这个人憋了几个月的气,都要在东易市发泄出一般。宋钰翔觉得,积极筹备工作中的丁一,有一种很认真的美,尤其是他专注的样子,宋钰翔喜欢看他这幅模样。
意境幽远的逍遥居小院,宋钰翔坐在一边继续看机场买的几本传记。早些年,自传这东西,是美国人喜欢的,有些人把这种东西叫做美式的表现yù望和个人英雄主义的某种体现。后来,自传传入国内,这不管是什么个东西,只要传入国内了,就要变个味道,一种奇怪的风慢慢挂起,祖上做过宫女的,给名人抬轿的,下过乡的,在某个地方见过名人的,就都能写出本自传来。
几声鸟雀的清鸣,宋钰翔抬头,远远的,两个人从彭君的小院出来,看打扮应该是医生,因为放医疗器材的箱子还提着呢。两位医生没有jiāo谈,见了宋钰翔却走过来,其中一位说:“宋先生,彭先生说,您的身体有些不好,您有医疗档案吗?这边器材还是全的,要不要我们帮您检查下,存个档。”
宋钰翔站起来合住书:“不用了,我有自己的医生,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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