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参拜吃斋后,裴寒说:“你在这待两天吧,跟着师傅坐禅,年三十我们来接你。”
雪姐把一直背的包也递过来:“换洗衣服也给你带来了。”
并没有给裴煦拒绝的空间。
裴煦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带到客房,换上灰扑扑的衣服,开始禅修。既然是禅修,一门清净,总不好老拿手机。他听着晚课,僧人低沉地念经,让他有点昏昏欲睡。
每天过的太简单,除了活着,好像什么也不必做。
在他坐禅的时候,裴寒替他善后去了。把人砸得一脸血,也不是说不来往就能完美解决的。好在那人酒醒后也理亏,没有得寸进尺。
仲居瑞写代码写到头痛,金蛇这个项目不是一般的坑,更惨的是,有一个同事拿完年终奖就跑路了,扔下一堆事情没做完。他不禁开始后悔,不该意气用事,就这么答应金蛇,导致自己现在这么痛苦。
婆婆坐在门口搅肉馅,做狮子头。
“你今年也不去仲建兴那吗?”
“不去。”
“他老婆还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去吃年夜饭。”
仲居瑞用眼过度,疲惫地揉着眼睛:“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婆婆想到裴煦,说:“有爸爸总比没爸爸好,我都不晓得我还能活几年,以后…”
“我没爸爸。”仲居瑞心不在焉地说。他只是瞪着那个死活调试不出的bug,希望用念力,能让它突然正常。瞥到外婆干瘦的背影,脑子才迟钝地想到刚刚外婆还说了啥。
“呸呸呸,你长命百岁,活两百岁三百岁。”
婆婆嗤地一笑:“那不成了王八。”想想又说,“你不嫌我老,以后给你带孩子好不好?”
仲居瑞笑着说:“好,都给你带,用绳串成一串,都跟在你后面。”
婆婆想想乐了,拍拍屁股起来,忘了自己本来想干嘛,愣在原地想了半天,说:“我准备拿什么来着?”
仲居瑞又投入到工作当中,大冬天的手指冻得僵硬,全靠破电脑散热口一点微微的热。
老太太依然没想起来,只好继续做手头上的事,等油倒进锅,才想起自己忘了加马蹄,只好关了火继续做馅。
“真是年纪大了,记性这么差。”
祖孙俩的除夕不太热闹,还好电视里放的春晚背景音乐很聒噪,衬出了一点年味。
“这个主持人是谁?没见过啊,朱军今年不上啊?”婆婆给仲居瑞添饭。
“我也不认识。”
“那今年有赵本山吗?”
“好像没有吧。”
“那多没意思。”婆婆很惋惜地说,“年年就他的最有意思,怎么好几年都不出来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仲居瑞看见手机屏幕一亮。
“烧头香,心诚;拜早年,情深。我在辞岁的钟声还没响起的时候,像报春的喜鹊早早飞到你面前,只为最真挚的祝福。仲建兴携全家,祝你幸福吉祥,万事如意。”
群发。
也不知道这个携全家里,有没有携上自己。
仲居瑞读了两遍,把短信删掉了。
与女人天生对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就有母爱不同,父爱是后天养成的,失去了朝夕相处的契机,仲居瑞的父子缘很浅。不太闹心的时候,仲建兴就像个不怎么走动的远房亲戚,少数时候,这个亲戚指手画脚就很碍眼。
自从在商城撂下狠话后,他们就少有联系了,大概仲建兴也对他很有看法。
不过谁管他怎么看呢?
吃完年夜饭,婆婆坚持看了一会春晚,就坐在沙发上打盹。老人家已经守不了岁了。
仲居瑞把电热水袋递到外婆怀里,给她捂着,自己继续做那个坑爹的项目。受伤的脚放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长久不动,半条腿都麻了。
仲居瑞叫苦不迭,心想,早知道接个其他什么活,也不用大年三十还在搞,真他妈上了贼船。
手机屏幕又是一亮,仲居瑞点开,各个群里都很热闹,也有几条私信他的祝福。滑到最下面,看见裴煦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这是一条施了魔法的祝福,只有想过我的人才能看到。”
配着一张贱贱挑眉的表情包。
仲居瑞想来想去,回复道:“这是一条施了魔法的回复,只有二百五能看到。”
“二百五过完年就去找你。”
仲居瑞回复:“别了,放过我,让我好好休养。”
大年初四的时候,裴煦果然独自回来了。
他没说自己已经坐上612班车,快到的时候,他用路边的小卖部的电话,拨给了仲居瑞,故意带着点口音,让他到巷子口取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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