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居瑞看到裴煦也跟着一大帮人走了,便不打算挪窝,把电脑掏出来,准备做一做他的期末project,作业的guideline还没看两行,门嘎吱一响,裴煦又施施然进来了。
仲居瑞内心纠结地想到底要不要合上笔记本走人。不走膈应,走的话尴尬。
然而裴煦目不斜视,像没看见他似的直奔懒人沙发,懒洋洋地躺下,随手从旁边书柜最下层抽了本诗歌集。
仲居瑞僵坐着。迟迟没有操作,电脑的屏保被启动了,一个气泡从左上角慢悠悠飘到屏幕右下角。
裴煦倒十分自得,活动室里安静地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
仲居瑞烦躁地想,凭什么只有我在这里百爪挠心,他倒像什么事都没有,他一个表白的还这么狂,我被表白有什么可躲躲藏藏的。这股气一上来,他也索性不走了。从口袋扯出耳机戴上,专注做自己的事。等到太阳西沉,房间暗到眼睛有些吃不消,仲居瑞不得不起身开灯,这才想起来角落里还卧着一个人。
显然这人已经睡着了。
摊开的书把脸完完全全遮住了,裴煦侧躺蜷缩着。
仲居瑞把灯打开。光线涌入眼睛,一瞬间有点泪水。他轻手轻脚走到迷你冰箱那,拿了一瓶菠萝啤酒。
“给我也拿一瓶。”一点风吹草动,裴煦就醒了。
“你睡着了吗?”仲居瑞把一听啤酒滚过去,裴煦伸手拦截。
“睡着了,就是睡得浅。”裴煦把啤酒瓶贴在脖子上,脸上有种难得的怔然。
——不作妖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
裴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不一会有些无奈地起身,刚刚姿势太别扭了,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跺着脚走出去拨电话。
“雪姐,你能不能不要自作主张?礼物给点实诚的,你给我打钱行不行?我哥呢?”
电话那头是个温柔的女声:“我们在复健,又不能陪你过生日,只能定个蛋糕了,你不是最爱吃甜的吗。”
“我收到短信说有10寸,我哪吃得下。”
“你跟你室友吃呗,小孩子之间处好关系嘛。”
“我不是小孩子。”
“反正我定也定了,你记得收货。”
裴煦挂完电话,没多久送蛋糕的小哥打来,他只能指点着小哥找到他所在的楼,把蛋糕拎回活动室。仲居瑞已经不在位置上。他呆坐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极了。
麻木地拆包装,扫一眼蛋糕店老板赠送的量产贺卡,丢掉许愿蜡烛。
裴煦也懒得把蛋糕切到小盘子里,直接用叉子挖了一大块奶油塞到嘴里,这才想起来没拍照。不拍照雪姐又要啰嗦。他叼着叉子随意找了个角度,咔嚓一声,直接发到了他们家的三人小群里。不一会,雪姐回了一个小视频,他哥裴寒对着镜头连连摆手,笑着不让拍他,左腿膝盖以下的义肢闪着金属冰冷的光芒。
裴煦眼眶红了。
今天下午难得的睡着了。裴煦做了不长不短一个梦。
梦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他和裴寒,还有裴寒的女朋友雪姐,三个人在肯德基吃全家桶。他一个人抱着一个桶,吃得胃胀气也不停手。裴寒笑他:“你是哪来的乞丐几天没吃饭?我再给你买一桶就是了。”他就笑嘻嘻地看着他哥又去柜台排队,心里总觉得哪不对。他抬头看,头顶中央空调在往下面滴水,全滴到他脖子上了,伸手一抹,才发现是粘稠腥臭的血。他不停地抹,不停地抹,怎么都抹不掉,忽然听见“啪”的一声,睁开眼,知道自己是魇着了。挪开脸上的书,看见仲居瑞蹲在冰箱前,正小心翼翼地拿啤酒。
有一瞬间他想说点什么。
但是对方未必想听,于是他没吭声。
直到这会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挥之不去的怪异感,是梦里的裴寒有健全的双腿。
仲居瑞进门的时候裴煦蛋糕已经消灭大半,他刚刚只是去找卫生间,没找到4号楼今天停水,厕所关了,不得不跑回自己宿舍楼。
“吃吗?”裴煦扭头问。
仲居瑞下意识摇头。
裴煦耸耸肩,锲而不舍地刮表层的鲜奶油。仲居瑞忽然在裴煦脸上看到一种深深的自我厌弃感——他一瞬间就看懂了,是他自己也常有的心态。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犹豫道:“你想给我留一小块,就别这么糟蹋蛋糕,那边奶油都要被你刮走了。”
裴煦僵硬了一下,把整个蛋糕底盘往仲居瑞那里推一推,递了个新叉子过去。
“喂,你其实…挺讨厌我的吧?”裴煦盯着仲居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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