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玛莲/再见海因茨_兜兜麽【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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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分钟…………
呃……全靠最后一击又重又深,宣泄时间也足够长,虽然那些东西都留在了橡胶皮套里。
真可惜,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太阳神阿波罗的馈赠。
停了一会儿,素素披上衣服爬起来给他上药,冬天的风和伊万的枪托一样无qíng,争先恐后地在他的皮肤上留下难以弥合的伤口。
素素轻手轻脚的,唯恐弄疼了他,而海因茨却大大咧咧地说:“不用这么小心,我已经没感觉了。”
素素轻轻应一声,沉默之间她的泪水坠在他手背,滚烫滚烫地烧着他的心。
他再度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这没什么,一切苦难终会过去,我的亲亲小宝贝儿,让我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假期就快结束,后天我就要和克罗洛夫夫人一起回莫斯科。”
“谢天谢地,你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的亲亲小蜜糖……”他闻着她被汗水濡湿的发线,咕哝说,“回莫斯科吃点儿好的,虽然斯拉夫人……算了,别管这些,总之好好照顾自己,当然,你英勇伟岸的丈夫也会在莎赫蒂努力工作……对,至少假装接受那些什么狗屎布尔什维克主义。”
“走的时候你别来送我。”素素捏着他的手掌翻来覆去和自己的手掌比对,感叹道,“你的可真大。”
“这位夫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丈夫绝不止这一件东西大。”海因茨挑起眉毛,冲着素素歪着嘴角一阵坏笑。
好吧,坦白说,她被海因茨英俊明亮的笑容晃花了眼,时间仿佛又回到巴黎玫瑰园的下午,赫尔曼和维奥拉偷偷躲起来幽会,而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试图用不断下压的帽檐遮掩他对她磅礴汹涌的爱意。
一切,都似梦幻般美丽。
如是梦,愿永远沉醉不复醒。
时间回到当天下午,海因茨提早回来,刚进营房就被克罗洛夫夫人叫走,又去修什么口琴?我的老天爷,他到想看看再过两天莎赫蒂还能不能有一件功能健全的东西留下。
但是克罗洛夫夫人,作为德军的敌对者,作为应当对德军俘虏充满仇恨的普通苏联人,递给了他一只黑色的小首饰盒,并且和善地用尽量简单的俄语说:“送给你,别总让心爱的姑娘主动。”
他打开丝绒首饰盒,果不其然,里面装着一只银戒,朴素的戒托和不知真假的宝石,显然与jīng致的首饰盒并不配套。
“真是抱歉,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你知道的,战争让我们失去太多。”
海因茨低着头,一枚小小的戒指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我不能收,夫人……这太过贵重……我不能……”
“请你一定收下,请让我对叶夫根尼娅尽一点心意。至于你,战俘先生,如果你能不那么顽固,那么我想这会是对叶夫根尼娅最好的回报。”
“是的……夫人。”海因茨把戒指贴着心口放着,他抬起头,直起腰,向克罗洛夫夫人敬军礼,“感谢您的宽容与仁慈,我羞愧万分,可惜我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言语表达我对您的敬意。”
“那个年轻的卡尔……”克罗洛夫夫人说着,绿色的眼睛里泪光闪动,“我的大儿子阿历克赛比他小几岁,但他永远地留在了列宁格勒,再也没能回头看一看他可怜的母亲。”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海因茨洗得只剩半片的肩章,“快回家吧孩子,回到故乡,回到妈妈身边,让我们都放下仇恨,重新开始。”
一段沉默。
“是的……是的夫人……”他低头,咬紧牙关,却阻止不了突然侵袭的眼泪。


Chapter43

  
忙碌中时间总是走得飞快,在莎赫蒂度过寒暑假已经成为素素的习惯,四七年一整年,素素和海因茨见了两次面,暑假的时间稍微长那么一点儿,能有半个月,寒假就惨了,仅仅一周时间素素就得从莎赫蒂再度启程,折让海因茨在信上很是遗憾,没错,他们俩终于得到了克罗洛夫大尉的特批,能够在莫斯科和莎赫蒂之间往来通信。
不过不能用德语,因此海因茨的法语和俄文双双进步飞快,qíng书写得多了,他认为自己很快就要成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受苦最多的惆怅派诗人。
但令人遗憾的是,素素的结婚申请书始终被锁在克罗洛夫大尉的抽屉里,不见天日。不过这都不要紧,现在已经很好,做人做事贵在知足,素素时长如此安慰自己。
但就在四八年六月,临近夏天的时候,莎赫蒂突然传来了好消息,克罗洛夫大尉得知她今夏仍然计划去莎赫蒂看望海因茨,终于大发慈悲,批准了他们的结婚申请。
当素素向远在旧金山的父母发电报时,她的心qíng仍未能平复。
“爸爸,妈妈,我和我爱的人结婚了。”
她反复默念着这句话,偷偷躲在收发室的角落当中掩面而泣。
感谢上帝,一切痛苦与磨难都成为过眼烟云,素素对未来再一次充满了希望。
她在一个月后,临出发前收到了远渡重洋的包裹,是一对钻石戒指,另有一套白色婚纱。
其他再无只言片语。
她知道爸爸一定在生她的气,妈妈也只好先妥协,但她不后悔,她相信爸爸妈妈终究能够理解她。
她甚至在想象父母见到海因茨的场景,爸爸还是一派严肃,妈妈一定会夸他卖相好。
也许是受妈妈影响,她也是如此肤浅。如此肤浅地却又深qíng不移地爱着他。
八月,太阳升高的时候,冰冷的世界终于变得温暖和煦,素素轻装简行,带着行囊独自出发。
莫斯科到莎赫蒂的漫长旅途,她已经来回多次,但没有哪一回像现在这样,一时想哭,一时想笑,看见树木和溪流都能够想到海因茨的脸,他的蔚蓝而深邃的眼睛,他的悲伤却坚韧的目光,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悲喜jiāo加。
西伯利亚依然荒芜,安静地等待着跋涉的旅人。
素素在夏天的傍晚抵达莎赫蒂,出来迎接她的并不是海因茨,而是安德烈和克罗洛夫夫人。
克罗洛夫夫人笑着说:“正巧我来度假,也正巧你要举办婚礼。”
安德烈耸了耸肩膀,显得有点无可奈何,“我答应了亚历山大要好好照顾你,所以说,我怎么能在你结婚的时候缺席呢?”
素素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她迎上前,与他们分别拥抱,红着眼眶说:“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你们知道的,我最害怕的就是因为我的事qíng而为你们增添麻烦……”
“好了,叶夫根尼娅同志。”克罗洛夫夫人打断她,拉着她往刚刚翻新完毕的书记员房间走,“亲密的朋友之间不需要说感谢,再说了,我们都需要一个机会让自己大醉一场,特别是可怜的安德烈同志。”
“是的夫人,我太需要伏特加了。”安德里提着素素的行礼,随同她一道走回房间。
房间内部焕然一新,破旧的书桌和餐桌都被刷上了油漆,虽然都是老土的砖红色。电灯泡换上了新产品,chuáng上的棉被也都变成了gān净漂亮的成套用具。当然,墙皮也都被粉刷过,透着石灰粉的特别的香气。
克罗洛夫夫人说,“可怜的德国人忙活了一整晚,修完屋顶都没人相信海因茨能在这儿和斯科的女学生结婚。”
素素抚摸着房间内新添的椅子和衣柜,感叹着德军士官几乎完美的木匠活儿,“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感谢大尉的宽容,更得感谢您,夫人,我……”
“又要说谢谢,亲爱的叶夫根尼娅同志,看来咱们得约法三章,你每天对我说感谢的字眼不能超过三次,今天已经超额了。让我们把更多jīng力放在打扮新娘子身上,怎么样?”
安德烈遗憾地说:“那看来这儿没我的事了。”
“怎么没有?”克罗洛夫夫人像要嫁女儿一样cao持婚礼,命令安德烈,“你得去量好新郎的衣服尺寸,我可不想瞧见他依旧穿着那件破棉袄结婚。”
素素说:“我带来了他的礼服,当然,还有我的——”她打开行李箱,白色的婚纱被克罗洛夫夫人抖开来,绣满碎钻的白纱裙展示在简陋的小木屋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同时又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我的上帝啊……”克罗洛夫夫人不禁惊呼,“这简直是一件艺术品,真不敢想象这件婚纱会出现在莎赫蒂。”
安德烈也受到了冲击,他居然想到了亚历山大的种种过往,感叹道:“亚历山大这个大骗子,他一直跟我说他全家都是无产阶级……我的老天爷,这根本是……根本是贵族才有的东西……”
“我不是什么贵族。”素素沉静地回答,“革命将在中国取得胜利,苦难的农民和工人都将过上好日子,而我……我们只有带着残兵败将在夕阳的余晖中怀念从前。”
好不容易等到海因茨下工,他想进来却被米勒和路德维希一帮人堵在门口,他们笑嘻嘻地说着,“木头人海因茨也有chūn心dàng漾的一天啊!”
“反正还要过一辈子,gān嘛急着今天就见面,让咱们几个单身汉再好好快活快活!”
有什么可快活的,这话说起来仿佛在莎赫蒂有酒有香肠还有露着大腿唱着歌的xing感女郎。
海因茨进不来,只能隔着门对素素喊道:“你在吗?”
等一小会儿,素素才在克罗洛夫夫人和安德烈的嘲笑下回答:“我在,海因茨。”
“为什么不是亲爱的海因茨?为什么不是我的亲亲小宝贝儿?”以米勒为首,一帮臭男人开始大声起哄。
海因茨被推到人群外延,只好大声喊:“别理他们,我的亲亲小蜜糖。”
外头一阵哄堂大笑,素素羞红了脸,又听见他们还要说,只好说:“我给各位带了不少酒,婚礼当天一定会好好招待大家。”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这群馋酒的臭男人们闭上嘴,乖乖听话。
“好的女士。”米勒在门口站得笔直,只差向她行吻手礼,“我们也在期待一场安静、顺利、美好的婚礼。”
路德维希纠正他,“马肯森夫人,多谢您的慷慨。”
“这都是应该的。”
但米勒继续说道:“不过海因茨小宝贝儿今晚还是得归我们,我得让他一五一十地jiāo代清楚,到底用了什么魔法才追求到像您这样美丽又温柔的女士。”
接下来又是一阵哄笑,海因茨被米勒挟持着回到营房。今晚连苏联看守都变得可爱极了,端着枪站在门外看着他闹场,并抽着素素从莫斯科带来的香烟。
他们也很喜欢这位慷慨的中国姑娘,并且非常期待她的到来,以及她从不缺席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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