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明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要是觉得勉强,就还给我好了,我改天给你买个合身的。”
王开富“嘿”的笑了一声,有些嘲讽道:“怎么,恼羞成怒了?跟个小媳妇一样还害羞。”说着似笑非笑的盯着杨学明看了几秒,摸着下巴笑道:“我突然发现我还挺喜欢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啧啧,你听我说喜欢了也别得意,下回得给我买个合身的。”
杨学明眼皮跳了几下,没再搭理他,径直走进厨房,到了王开富看不到的地方,脸上已是一片冰冷。
两人如往常一样吃完饭,听起了收音机。杨学明翻出家里备的医药箱,拿出各种小物件。自从王开富来了他家,他就留心着随时可能受伤,于是弄了个装备齐全的医药箱。
王开富大爷一样的躺在床上,全身赤裸,由着杨学明在他身上擦拭消毒上药缠绷带。一张干净的床单早就被糟蹋得跟抹布一样。
“要不要去医院,你这腿都被戳对穿了,要是废了咋办?”杨学明皱着眉清理他的左大腿,面对这个狰狞的窟窿,他不知如何下手。
“不去。”王开富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姓邱的瓜皮死了,嘿。”
杨学明的手顿了顿,也没接话,继续上药工作。王开富到底有多大啊,一个人就弄死了B市的黑社会老大,杨学明垂着的脸上挂着苦笑,他这辈子撞上这么个煞神,怕是完了。
王开富“哈哈”一笑,然后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是我一个人单挑的?哼,我倒还没那本事,是和公安局一起把他给端了的,公安局还想对付劳资,想得美,呸!”
杨学明慢慢的给他缠上纱布,淡淡的说:“你不去医院,那我就这么给你缠着了,最近不要走路。”
王开富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用力一扯,倒在自己胸口上:“一个多月没见面,有些东西你倒是学得快。”杨学明压在他受伤的胸口之上,却浑然不觉。杨学明感觉到头顶呼来的滚烫热气,脸上还是那副温雅的摸样。
收音机嘈杂的声音突然显得异常吵闹,两人就这么靠着,也不说话。
“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为何我的心不会死。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泪。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偏偏痴心想见你……”半夜时分,收音机放起一首八几年的老歌,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浓重的粤语强调,悲伤得过分。王开富冷冷的声音响起:“把床收拾了,睡觉。”
杨学明撑起身子将王开富扶下床,找了新的床单,收拾了下,再把人扶了上去,伺候他躺好后,再关了还在放着那首歌的收音机,躺在了王开富身边。
王开富倒是睡得黑香,还打着愉快的鼾声,熟睡之际一双粗壮的手臂搭到杨学明的腰上,将他朝怀里搂了搂。杨学明偏过头看他的脸,目光冷冷清清一片,就这么无眠了一夜。
第十二章 给傻逼织了一件毛衣
天气不算好,落叶萧萧,飒飒西风。
不过却是一个下葬的应景日子。
邱虎穿着一身黑衣,肃穆的站在一尊墓碑前,绷紧了脸部的肌肉,重抿着嘴角。摘下墨镜,缓缓跪了下去。
接着身后黑压压的跟着跪了一片,整齐而庄严。
“阿爹,您走好,儿子一定会为您报仇的!”说着眼眶一红,本来紧握在身侧的双拳突然怒张而开,“啪”的一声双掌扑在墓台上,“咚咚”磕起头来。
旁边传来“嘤嘤”哭泣的女声,在这肃静的场合显得尤为突出。
“嫂子不要伤心,大哥的仇我们一定会报!”语气虽然温和,却透着一股子煞气,说话的是个光头刀疤男人,是已经死去的邱一霸的得力助手。
邱虎磕完头,起身对光头刀疤男问道:“警察局现在怎么样了?”
“您放心,已经把上面打点好了。”光头刀疤男恨恨说着,脑中不禁回想起邱一霸临死前的惨象。
“王开富呢,找到了没?”
问到这里,光头刀疤男嗫嚅的低语了几句,一脸难堪,看着邱虎锐利的眼睛,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还……还没找到……”
邱虎没再说话,满面阴沉,最后再凝望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重新带起了墨镜,扶着还在哭泣的女人离开了墓地。
他还记得看见自己老爹尸体的情形,惨不忍睹。曾经在B市横行一时,风光无限的黑帮老大,也只是躯壳上漂亮罢了,一旦被真正的刽子手揭了那层遮羞布,暴露出的并非豺狼虎豹,不过是一条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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