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安坐在前面,风轻云淡地开场:“昨晚的聚乙烯有人关注吗,重仓死了一大批,接下来还会死第二批、第三批,今天就这个事件说说投资市场的应急措施。”
座下没人觉得戚时安与往常有什么不同,任谁也想不到,针对突发事件侃侃而谈的老板,其实昨晚刚出了个柜。
沈多意听得津津有味,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他把戚时安说的几点都记了下来,然后根据咨询部的工作法则进行加工,以形成能直接应对客户的紧急备案。
会议结束,戚时安仿佛有透视眼一样,说:“我这套理论是这些年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整合了经验和教训,但是偏向技术层面,所以咨询部需要稍加润色。”
他说着在沈多意和齐组长之间看了看:“做一份完善的方案吧,然后加到培训内容里。”
齐组长点了点头,但是没有立刻应声。沈多意懂了,主动承担下来:“齐组长最近手上在跟的合同很多,这个方案我来做吧,做好后给您过目。”
戚时安不留情面地问:“你的合同很少吗?”
他问完直接说:“该商量就商量,该分工就分工,开完会沈组长找我拿资料。”
沈组长像被老师留下的学生,很没面子。开完会磨磨蹭蹭地收拾,跟着戚时安上三十层的时候也不抬眼瞧对方,进了办公室直接往沙发上一坐,开始摆脸子。
戚时安去茶水间的冰箱拿出一杯喝的,示好道:“沈组长,消消气?”
沈多意阴转晴的速度太快:“沙冰?”
“早上买的。”戚时安在旁边坐下,“你和齐组长是平级,不能总这样帮他,有那个多余的时间不如和我聊聊天。”
沈多意接过开喝:“都是同事,他最近经常要陪嫂子产检,我就帮帮忙啊。以后万一我家里有什么事儿,人家也会帮我的。”
戚时安说:“不一样,你帮人一定要有限度,不能超过。”
“不至于吧,搞投资吗?”沈多意笑笑,已经把一杯沙冰喝得见了底,“我拿上资料就回去做事了,没别的吩咐了吧?”
戚时安回答:“没了。”
他说完忽然去握沈多意的手:“昨天回干休所了,陪我爸妈还有姥爷说了会儿话。希望不久之后,你能陪我一起回去,一起和他们聊天。”
沈多意没有往深处想,他抽出手捧住戚时安的脸,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姥爷给的鱼竿很好用,给的人参也很滋补,你想让我陪你回家吃饭的话,我下班去逛逛买份礼物,当作给姥爷回礼。”
毕竟霍学川已经不需要补习了,无缘无故去对方家里,说不过去。
戚时安看着他:“我也想要礼物。”
沈多意恩准道:“那给你也买一个吧。”
下班后戚时安和章以明去东京酒吧喝酒,一阵子没来,调酒师的水平丝毫没有见长。章以明摆着资料叙述外出应酬时谈的内容,戚时安边听边喝掉了一杯啤酒。
章以明踹他椅子:“你有没有听我说?”
戚时安点点头,心里继续猜想沈多意会买什么礼物给他。
其实沈多意快过生日了,应该他买礼物才对。
和章以明谈完,酒也喝完了,戚时安回明安加班,顺便给外汇部的几个操盘手带了宵夜。一直忙到八九点钟,才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回家。
吃过晚饭的沈多意开车去商场转悠,他跟大部分男人一样,一逛街就犯困。为了不让自己打太多哈欠,他买了个大甜筒堵住自己的嘴,边吃边看。
逛了一圈,他给霍老买了件薄毛衣,等入秋以后就可以穿。沈老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来买,所以无论是料子还是款式,他还挺了解老年人品味的。
又转悠了一层,沈多意惦记着给戚时安买礼物,但又怕买了不合对方的心意,转来转去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买到满意的。
“还不好啊,要不挑兵挑将吧?”
一道熟悉的童声从旁边的店里传来,沈多意微微侧身,望见了坐在店里沙发上的薯条。他走过去,听见正在挑领带的游思说:“灰色的花纹好看,蓝色的手感更好,很烦。”
“那就都买,别烦!”薯条说话的时候浑身用力,把饮料弄洒了,于是立即去拽游思的裙摆,“妈妈!我衣服湿了!”
沈多意的脚步顿住,惊愕地看着对方,刚才薯条喊游思……妈妈?
游思把目光从那两条领带上收回,结果还没低头看薯条,却先看见了几步之外的沈多意。她也有些慌了,但努力保持着端庄,勉强地笑道:“沈组长,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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