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只需这一枪,便足够了。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他总是显得有几分温情。他甚至没有打死那个开枪者,只是打伤了他拿枪的手臂。那人只觉手臂一阵剧痛,手里的枪被下意识地甩了出去,竟意外地走火,又胡乱射了一颗子弹出来,打中了对面路边的一盏灯。
凌夙卧倒在车边,听到那走火的一枪,心想袁怵真是有先见之明,若是他站在那里,这子弹再偏一点,说不定,就会打中他的屁股了。
然后,他看了看钻在车底的两个孩子,发现他们正用探询的目光望着自己。片刻后,其中一个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凌夙顺手一揪,就把那个小家伙揪出了车底,同时冲另一个喝道:“出来!”
他说的是英语,那孩子似乎反应慢了半拍,想了想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乖乖从车底钻了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污泥,两只大眼睛略带惊恐的神色,看上去像是有点怕凌夙。
凌夙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一个,竟是个小女孩。这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大约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脚上连双鞋都没有,就像是那种从小在野地里滚大的孩子。
那个被袁怵打中的中年男子,满脸横肉,一身蛮力,高大得不像话,比平常人高出至少一个头。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站在袁怵面前,俯视着他,居高临下道:“你这浑蛋是从哪里来的,居然敢打你维吉尔爷爷!”
意外的,他似乎看出袁怵不是本地人,一张嘴就说的是英语,还挺流利。他一手捂住右手臂上的伤口,凶狠地呲牙咧嘴,满身大块的肌肉像是要从皮肉里迸裂出来,壮实的几乎可以打死一头牛。
袁怵却对这样的威胁毫不在意,收起枪,淡淡回了句:“我没有一个叫维吉尔的爷爷。”
那个叫维吉尔的家伙显然愣了一下,在这个地盘上,敢跟他讲冷笑占他便宜的人,还真是没见过。他向来是这块区域里的老大,整天自吹就算是狗娘养的丧尸来了,他也会一枪打爆一个脑袋,送它们去见上帝。
现在,这个长得像亚洲人的漂亮男人,居然这么轻飘飘地同自己说话,气得他简直快要爆炸了。
他想也没想,伸手拳头,狠狠地就往袁怵的手上招呼去。袁怵却镇定异常,像是随意地一挥手,眨眼间便握住了那个拳头,然后,迅速向后滑去,钳住他的手腕,像甩牌似的拎起维吉尔这个大个子,漂亮的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将他掼到了地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颇有点中国传统功夫的精髓,看得身后那群小喽喽目瞪口呆。维吉尔在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大,是所有人中力气最大打架最狠开枪最猛的人。可是,不过短短的一两分钟,他先是右手被打残,再是左手被拧断,整个人像头笨猪似的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哀哀直叫,哪里还有半分平时嚣张跋扈的气势。
那些平时被他欺负得很惨的手下,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冲上去给这家伙再来上几脚,不过,最终他们都被袁怵冷冽的目光威慑住,半步也不敢往前。他们都知道,这个看上去不像欧洲人的家伙,才是个真正厉害的角色。
维吉尔倒地后,忍不住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痛喊,声音听上去有点恐怖。叫了半天后,觉得不太对,又转头冲身后的手下大吼:“浑蛋,还不赶紧过来扶本大爷!”
那些人平时被吼惯了,也逢迎他惯了,虽然现在维吉尔吃了大亏,但他们依旧条件反射似地奔了过来,七手八脚将他扶起,满脸讨好的神色。
维吉尔的右手臂不停地往外冒血,有人便殷勤地拿来药箱,想替他处理伤口。他却不耐烦地推开了那人,冲袁怵骂道:“你这个家伙,真他妈是个浑蛋,老子收拾小兔崽子,关你什么事儿!”
“他们是你的孩子?”袁怵并不恼火,走到凌夙那里,拎过那两个孩子,冲维吉尔道。
“不是,是两个臭小子,竟然敢杀老子的牛,老子今天非打死他们不可!”
那两个孩子,原本还有几分恐惧,听到维吉尔的话后,像是受了刺激,立马一蹦几仗高,又像刚刚那样,叽哩咕噜地嚷开了,说的依旧不是英语。维吉尔一听,更是怒不可遏,立即用同样的语言同他们吵了起来。街道两边原本躲起来的居民,全都从房子里探出脑袋来看热闹,有几个甚至还笑得幸灾乐祸。
凌夙走到袁怵身边,压低声音道:“他们说的什么,你听得懂吗?”
“应该是瑞典语。”袁怵低下头,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虽然不大懂瑞典语,不过在欧洲,很多语言都是有相通之处的,他除了英语,还懂一些其他语言,虽然听着有点费劲儿,不过他还是听出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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