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红唇皓齿,对着凌言一笑,“阿言,你得空可好好劝劝他。”
凌言勉强一笑,人家亲妈说自己儿子不好,他这个不能捧场,只能避重就轻说祁思明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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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投虽然有百年声誉,撑着国内金融系统的半壁江山,但是祁思明也不是池中之物。
年纪轻轻累訾巨万,他虽然不重声名,不拘小节,但是他到哪里都担得起国内金牌PE的名号,反倒是祁家赫赫家族,唯一引人称道的英才后裔,却不掌舵美投这艘巨船,久而久之集团权柄旁落,昔日家族辉煌只会难以为继。
凌言知道春草女士让他劝什么,但是从私心来说,他并不希望他和祁思明异地分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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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从十五岁后之后家庭成员就没有出现过女性长辈,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可以聊生活琐事就撑起一个饭局。
饭饱酒酣时,春草女士仍游刃有余,她聊家里有一位重要客户喜欢晨跑,结果公司的总经理就天天4点早起去陪客户跑步,聊现在不断走低的市价行情,聊初来乍到看到的这个房子令人惊叹的安保。
祁思明估计也很开心,还在那不断捧哏,说凌言父亲的专车是连窗户都降不下来的,他特意问过,特警是这么说的,说别说是降下来,就拿迫击炮来轰,这窗户也是打不穿的。
母子俩一唱一和,都是能说会道的类型,博奇被不着痕迹地吹捧着,笑得通体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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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顿饭真的很有感染力,但是凌言在旁边礼貌地笑着听着,真的很难沉浸其中。
他知道一人向隅,有满坐不乐,所以他扬着嘴角,努力地做出表情来,想让自己别显得那么无动于衷。
其实今晚他是推了一个很重要的聚会,才从一堆济济名流里挣脱出来的,他原来想早点回家,先跟祁思明安静地亲热一晚上的。这一个多星期繁杂的公务要把他拖垮了,没想到晚上来了一个难度更高的聚会,他平日跟博奇都聊不起来,现在居然要对着两个将来可能和他有法律上父子母子关系的陌生人,强行尬聊——这难度真的可以和《阅人间》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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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此生亲缘淡薄。
他今早想着跟祁思明求婚的时候,说句实话,他压根没考虑到父母这层关系。博奇这么多年不干涉他的私事,所以他也就推己及人,一直以为婚嫁只事关当事人,父母的意见顶多算个参考。
他模模糊糊地感觉,知道今天这顿饭的目的,大概是这对伉俪惮于他与博奇二人的权势,来传达对他们的好感的,但是然后呢?在半个世纪前,这是即将成婚的男女必须经历的一环程序,叫做见家长,但是在首都如今的风俗里,你叫他要怎么想?
凌言心思很重,他本能地会把两家坐在一起这件事,看成一种联盟的信号。按照国与国的邦交类比,就是相互间先联合办一场冬奥会,开幕式时同举一张半岛旗,将来发展如何,方向去哪,不说死,不说定。都是值得玩味的。并且,三个长辈还只字不提结婚的事儿,你叫他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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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春草女士在聊了一会儿之后说起美投有一位客户想要参加首都年中的一次国宴,但是不得门路,一直未能得到坐席。
博奇也不问凌言,笑着就帮凌言就应承了,说他最近升任党魁,正好能帮得上忙。
凌言在餐桌底下用力地攥紧祁思明的手。
便也只好微笑,说肯定把请柬送到。
温暖的灯光下,他绷着自己的表情,就怕自己垮塌下去。原来他以为,他们只是单纯地在一起了,单纯地相爱了。原来不是啊。
是他想简单了,以为不接受祁思明任何贵重礼物,不接受他任何政治捐款,让他用自己的车,住自己的房,睡自己的床,接受他的表白,鲜花和零食,安静一点,自在一点,就能让他们的感情纯粹一点。
原来不是啊,他做了所有努力,其实他还是跳不开他的地位,跳不开祁思明的身份,跳不开两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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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不知道,那晚在博奇说出“那今天就这样吧”,那一刻他感觉有多解脱。
他像是终于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精神来着手第二项。
他给小妖下了指令,让它收拾好最大的客卧,然后准备好双人份的洗漱物品。也不知道这个只能管家AI最近年纪大还是怎么样,凌言等了三秒钟,居然没等到它回复,他便只能在祁式夫妇穿衣服的时候,给Mash去电,让他先进屋看看。
但是出人意料的,祁家父母已经在金顶定好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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