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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何小姐假笑着上前一步,很想礼貌地把Sophia请出去、留凌言好好吃饭休息。
只是她没想到,是博奇在门口出声拦住了她。
他把她喊了出去,在安静处喟然长叹,然后对她说,“白水港是他未竟的责任。我们就给他点信任,也给他点工作。”
何小姐本想反驳。
博奇却继续接道,“我们能做的是照料他的身体,不是他的情绪。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他有责任心,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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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真的就像博奇说的那样吧,凌言已经不是当年的凌言了。
他知道作为长辈还有Sophia这样一个未成年需要照顾,作为领导他还有一个团队班底需要他给出指示,作为官员他还有一起重大突发公共事件需要关心,所以情理之外、预料之中,他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在顽强而缓慢的恢复。
好像经历过那么多生活的巨变,他已经有了一个无坚不摧的精神世界,也好像他曾经为了一个人振作起来过,那个人虽然离开了,但到底在他身上留下了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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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奇白天上班,晚上就准时回家和凌言一起吃个饭,说说话,聊聊各方动态。何小姐看第三天凌言情况稳定了,就叫了整个工作团队都来凌言家里办公。
其实那天康澤视频的事儿真的很尴尬。团队内部就那么几个男的,何小姐四处封口的时候,好几个人一个一个地偷偷溜厕所,她当时心想还好祁思明没看到,不然这火搓得只会更大,虽然这只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硬了也不说明他们对凌言有什么想法,但是……诶,还是很尴尬。
尤其凌言这个上司虽然看着好看,但是平日里过于严肃,拙于温柔,何小姐也害怕经此一事,团队里人心思动。原本就是非常枯燥沉闷的工作,他们还总是加班加点,不是在核对法案的判例和引文,就是在处理应急事件,所以何小姐也抽空和下属们聊了一聊。
反正聊下来还是挺惊喜的,何小姐之前并不知道自家的冷面上司风评这么好,一个一个的都在说自家老板很大方,钱给的从来都是最厚实的,哪怕有些没有太多直接接触,但是凌言永远能直接说出他们的名字和具体工作,工作嘛,虽然要求得非常严格,但是比起其他官僚办公室人浮于事的状态,就知道这种工作感觉棒极了。
有几个人还明确地让何小姐宽心,说他们不管凌先生和多少人有过纠葛,那都是他的私事,说他们永远会在凌先生身后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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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三天的时候,他们来的时候还带了水果和花,摆满了卧室的长桌子。
凌言无事时翻了翻了上面绑着的祝福寄语,后来还笑着问小闻,说“怎么你送的花和别人的不一样?”
小闻讷讷不能言。他送的是红玫瑰。
凌言温和地朝他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然后去后面花园找Sophia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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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休息了一周。而这一周里,外界山雨欲来风满楼。
娄昆在VI区发表公开讲话,对XI区救援情况、群众安置情况进行回应,对搜救人员、支援人员工作进行表彰。出人意表的是,娄昆在表彰人姓名中特意提到苏闲,对这位底层记者的职业精神素养致敬,对她在白水港事件里英勇无畏的贡献表示感谢。
当时苏闲还在昏迷当中,当然不能出席,但是Sophia紧紧盯着新闻直播,觉得与有荣焉。
新闻发布会结束的时候,镜头外一个人声高声喊了声娄区长,然后尖锐问道,在VI区记者擅自调查政府内部工作情况,难道不会惹上官司、担上责任吗?
VI区媒体没有脊梁不是新闻了,狭窄的报道空间里,新闻实践让步庞大的政治现实也早不是什么新闻了。
娄昆本可以不理会,但是他却在快退场时折了回来,高声道一句不会,说一个媒体人,没有任何政治和司法权力上的优势,若是从不退却,孜孜以求的只是为了揭露更多被遮蔽的黑幕,那如果这样的言论都不能免责,那还有什么样的言论可以免责?如果我们不允许人民讨论白水港这类事务,只能用删帖和屏蔽来处理,那公共的安全又如何得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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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外,何小姐为凌言递水递药,问,“您跟娄区长提的苏女士吗?”
Sophia敏锐地转过头来。
凌言回答着何小姐,却看着Sophia笑了笑。
“敏锐地关注灾难,力所能及的为官方提供线索,推动侦查,本就该受到褒奖——这是苏闲应得的。”
首都纬度偏高,五月初的时候仍是春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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