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明一把按住他,“哎呀,民不举,官别纠,咱们先进去看看——玩的不开心再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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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收费的是个已经豁牙的老太太,原本正在噗噗地嗑瓜子,做惯了孩子的生意,看着祁思明和凌言这么气质不凡的两个人走来,不等祁思明开口,忽然面露紧张,收起屁股底下的折叠椅就要闪屋里去,那几个高中生看了他们一眼,也纷纷变了脸色,夹着烟望风而逃,跑得那叫一个干脆。
“诶,等等等等,不是检查的——”祁思明眼疾手快,目无尊长地提住老太太的后领子,“跑什么啊,生意不做啦?我和他两个舱。”说着手一挥给她转了200,定了一个小时的。
那老太太一脸可怜相,战战巍巍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凌言一眼,收了钱,“那……那我带你们进去。”
“不用,设备我们自己会弄,您老继续嗑瓜子吧。”祁思明干脆地摆摆手,说着拉着凌言的手腕走进了乌漆嘛黑的游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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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厅内部没有开主灯,乍然进去像是进入了一个规划得不怎么样的停尸房,游戏舱挨挨挤挤地裹着一线蓝光,恨不能排在一起分出个上中下铺。走近了,才能看见游戏舱一端20厘米见方的透明罩子,露出一张张躺在其中的或安详或挣扎的一张脸。
这游戏凌言没玩过,但是知道一些,据说人躺进去在一分钟调谐时间过后,会出现一个无线广阔而美妙的世界,四肢五感都会完全沉浸进去,不管你是要升级打怪还是要谈谈恋爱,这个游戏舱都可以给予绝对真实的满足。
游戏厅内没有统一照明,只有安全通道的一路荧光,凌言走过一排排游戏舱,停在一道舱门前摇了摇头,指着指数道,“32个小时,现在的孩子游戏瘾也太大。”
祁思明吃了一惊,游戏会延长时间感,这种游戏舱成年人也不过是躺两三个小时,这是什么英雄少年?想着他就和凌言一起绕到A6的舱头,只见透明罩子里一个顶多12岁的金发少女,眉头紧锁着,蓝光打在她脸上,像是棺材板里沉睡已久的吸血鬼。
这么长时间孩子是受不住的,游戏厅里也没个管理员来管控一下游戏时间。
凌言当机立断,抬手断开了智能连线,这一断,好像是触动机关后小鬼起夜,那游戏舱的女孩立时睁开了眼睛,表情活像被人撬了棺材。
只见她不客气地推开玻璃罩坐起来,冷冰冷看着面前两个成年男人,扬着一张过分精致的脸,开口道,“刚才哪个王八羔子拔我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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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瞳孔浅淡,幽微的蓝光映照下宛如夜行摇曳的鬼魅。
凌言刚想说话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谁道才耀武扬威的女孩,转眼间变了脸色,脸上冷汗涔涔而下,她用手捂着太阳穴,像是在阻止擀面杖杵进她的脑浆,忍不住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就这样,她也没抑制住表达欲,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窄小的舱室里,骂道,“你们有病吗?半夜干什么教导主任的活儿?快帮我连上!”
祁思明没有凌言的好脾气,抱着臂往别人的舱门上大喇喇一靠,道,“你这小姑娘知道自己玩了多久了吗?32个小时了!成年人脑浆都要烧干了,你这哪来这么大的瘾啊,你家大人呢?”
那女孩没搭理她,自顾自地捂着头,还试图用头往舱门上撞。
凌言有分寸,断开游戏舱并不会造成伤害,她这纯粹是游戏时间过长带来的影响,他看着这孩子疼得辗转,抬起头就想帮着抹掉女孩额头上的冷汗,只是还没碰到人,女孩忽然激动地把他的手一拍,怒喝一声,“变态啊!你别碰我!”
说着老练地扯开身上的接驳器,踉踉跄跄地跳出游戏舱,躲着他们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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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明和凌言对视一眼,顿时也没了玩一把的兴趣,也原路往回走。他们看着女孩脚步虚浮地跟门口老太结了款,取了外套,用她最能表现凶狠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就跑了。
祁思明没玩成还被人一顿臭骂,心里一时不舒坦站在门口,不知廉耻地向老太要退款,老太倒是没说什么,把那200又反了回去,祁思明看着那小孩东倒西歪消失的背影,笑了一下,“呦,还是个独行侠,别不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吧?”
“那小孩在我这呆一个星期了,几十个小时跑出来一次,吃点东西再躺回去,”那老太太坐在门口,有几分讨好地接话道。
“一个星期?”凌言问,“她不用上学吗?”
老太听他这么说,好像是忽然放下心来,问,“你是哪里来的人啊,不是本地的吧?”说着握了一把瓜子分给他,“这小姑娘在学校被老师欺负了,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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