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几个刚转正的实习生不知深浅,上线后惊异于老板的穿着,很没见过世面地盯着凌言看,时不时瞟祁思明两眼,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凌言没留意这些,只垂着头筛查着自己几万封公共邮件,划定范围,根据关键字快速检索,祁思明看了一会儿,看他最后圈出来的也有200多封,立刻帮忙划了一半到自己的终端,挨个点开帮他确认。
两个人没有交流,但是自有默契,祁思明知道他在找什么,快速浏览完,给他报了数字。
短短十五分钟,凌言整理完邮件,人也到齐了,开了声音外放,开口就进入主题:“负责上个星期这个星期的信息筛查的主管是谁,具体筛查的工作人员是谁?报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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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也不废话,抽出一封邮件,“今年3月7日,二高某苏姓女生报案,称其班主任陈某对其意图强暴性侵,之后警方进行调查取证承诺立案回执,结果却不了了之,检察院批捕令迟迟不下,警方也迟迟不进入深入调查阶段,现在这位老师还在正常教学……”
凌言啪地把自己Utopia的界面推到公共平台,“这是两个星期里本区的举报邮件,118封全是在请求相关部门介入回应,结果呢?这么明显的公职失范程序违规,负责筛查信息的人居然没写出一条简报上报我,明天就要闹到家长抗议了我才知道——我这个本区议员当得,可真是瞎了个彻底啊!”
凌言的眼神冷冷地一刮负责信息筛取的主管,“我倒是想问问,这事儿到底是哪个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谁瞒着我拿了别人好处,想要帮着区里的谁只手遮天了?!”
凌言心情恶劣到极点,对着Utopia平台的一众人等就是一顿骂,一时间所有人都垂下头,鸦雀无声。按照平时工作上出现重大失误,凌言研究下一步对策总是重于追究责任,所以团队里心里也都有数,只要犯错的能力过硬,以后将功补过,其实并没有丢饭碗的风险,老板只是看着凶,骂骂也就骂了。
谁知道凌言这厢训完人,话锋一转,道,“这些邮件经了谁的手?自己主动点都站出来吧。”
这一副追究到底的架势,所有人都有点懵,相互看了看,讷讷无言。
凌言冷眼瞧着,阴沉道,“怎么?没人认?这还需要我找人亲自查一查这些邮件是谁点的阅读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谁还敢继续埋头,只见投影边角的小姑娘嗫嚅着举了手,“先生,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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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挑了一下眉毛:这个面孔他认识,是刚转正的实习生。
他抬了下下巴,示意她说。
这姑娘估计是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在线发过言,像个第一天上班的小护士一样,声音抖成一片,“我没有上报,是因为……因为这个件事Utopia数据评估过,级别为2,不到上报您的程度……”
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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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想了一百种可能,团队里有人工作懈怠、有人被收买等等等等,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原因,这女孩话音一落,他简直要笑了,只好克制地反问道,“工具没有主动意识,你也没有吗?在选区里一些类别的事件需要特事特办,报给我知,最后考核的时候你及格了吗?”
那女孩神色一凛,脸色刷地涨了个通红。
凌言也不为难一个孩子,目光直接扫视到带她的主管,再说话,声音里已经透出一丝冷肃,“给团队配备舆情分析设备,完全可以自动挖掘、自动跟踪、自动报告生成——要是什么都可以依赖数据,那我请诸位来是要干什么?把脑子扔在家来国会大楼共进早茶下午茶吗?”
凌言一直都很文明很绅士,骂人用词都比其他领导克制,但是那双眼睛真的刀一样,被他冷冷一扫,再大的胆子都要被他吓破了。
姓朱的主管也是老人了,听凌言这么说立刻接言引咎,并保证将来工作一定做出调整,好好整管。
谁知那个实习生的心是如此的大,看见凌言火力调转到她顶头上司头上,放她一马,她居然像躲过点名的小学生,大逆不道地长舒了一口气。要说她舒就舒了,你小声点,谁知道她这口气没发挥好,硬生生发出了长吁短叹的意思。
所有人都要被这胆大包天的小姑娘惊呆了,一个个悬浮人隔着屏幕、屏着呼吸、齐齐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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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默默观礼的祁思明,差点要被这神转折逗笑了,握着凌言的手猛地掐紧了,身体憋笑憋到簌簌发抖。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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