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越来越沉,被这个bào戾而残忍的吻弄得快要窒息,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很淡很淡的烟糙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有点像薄荷。
董眠眠眉头越皱越紧,由于缺氧,她白皙的双颊泛起两抹诡异的红cháo,神思恍惚地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被亲死了。
不过万幸的是,高大的男人结束了对她唇舌的肆nüè。
他微凉的薄唇离开,她立刻别过头大口大口地喘气,仿佛重新回到水里的鱼一般。
……这个qiáng吻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重新吸入氧气的大脑开始恢复运转,这种qíng境之下,她内心的五十六种语言都汇成了一句话:日你仙人。
董眠眠已经要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她十分地确定已经肯定,在之前的对话过程中,自己的居心虽然有点叵测,但表面上的和平是绝对维持了的——所以,这位之前始终都表现得清冷沉静又禁yù的仁兄,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Exo me,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发。qíng就发。qíng了……
她瞪着他,气恼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和周围的皮肤传来一种火辣辣的灼痛感,即便不照镜子,她也能想象自己的嘴有多肿。
陆简苍放开了她的唇,捏住她下巴和手腕的手指却纹丝不动,俯视她的目光和之前一样清冷平静,只是更加幽黑,也更加暗沉。
眠眠晶亮的眸子充盈着愤怒的火光,她盯着那张冷峻如常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几乎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刚才qiáng吻她的不是他,因为单从面部表qíng和眼神来看,这个男人浑然一副没事人的姿态。
清冷,倨傲,看得董眠眠鬼火蹭蹭地往上窜。
她努力平息着翻涌的怒气,被迫仰头看着他,挤出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用最标准的国语道:“陆先生是中国人?”
“不是。”他的嗓音很沉,平稳没有起伏,“我的国籍是美利坚合众国。”
“……”卧槽,果然是天上九头鸟,地下美国佬,社会制度和思维模式都不一样,根本没办法沟通:)。
董眠眠扯了扯唇,内心展开了一场理xing与感xing的拉锯战。这种节骨眼,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触怒这个男人。但是刚才那种唐突无礼的举动,实在令她一头雾水怒火难平——你大爷的,那特么是她的初吻……
算了,纠结这个初不初的问题有点玛丽苏,但最起码得有个理由吧?她没那么大脸觉得他会对她一见钟qíng,那么这个吻是为什么?吃饱了撑的,闲得无聊?
她想起之前那句“留作纪念”,简直分分钟想bào走——纪念你妹!
眠眠开始怀疑这位指挥官其实是个神经病,病入膏肓没得治的那种。
内心一番激烈地怒斥痛骂,她稍微平静了些许,只是再开口时,态度远远没有之前的温顺客气。她的声音很低,表qíng有点冷,道:“这位美国的雇佣军指挥官,你是不是考虑一下放开我先?”
黑色帽檐之下,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波澜不惊,幽深的黑眸注视着她,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回应。
董眠眠内心很多种qíng绪jiāo织着。一方面愤怒到无以复加,一方面又无法克制地害怕和恐惧,他的眼睛就像森冷夜色中的星光,无须任何言语就能令她胆战心惊。
服软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又觉得不甘心,平白无故被人占了便宜,难道还要低三下四么?大爷的……她又不是不给钱,至于这样吗?吗!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陆简苍勾了勾唇,嗓音十分平静:“生气?”
“……”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令眠眠十分之鄙夷,她转过视线不去看他,呵呵道,“还好。”我就当被狗咬了。
然后沉默了下,再度不悦地蹙眉,再次语气不善要求:“陆先生,请你先放开我,如果你听不懂这句中文,我可以再用英语给你翻译一遍。”说着,她用力挣了下被他扣在掌心的双手。
却仍旧只是徒劳。
她不知道发他是什么时候脱下的手套,她只知道,那只左手五指骨节分明,指尖和虎口都有粗粝的茧,却十分地修长漂亮。他看上去根本没有用力,却令她丝毫都动弹不得。
然而令董眠眠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话音落地之后,他不仅没有松开她,甚至还变本加厉。冰凉粗粝的指腹,沿着她下巴处软嫩的细致皮肤轻轻摩挲着,然后很缓慢地游移,朝上抚摩她红cháo未褪的娇嫩脸颊。
眨眼的功夫,眠眠背后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这种近乎温柔的抚触,令她从骨子里开始发冷,不多久,她看见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微笑,嗓音有些低哑:“你很青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丝愉悦的味道。
董眠眠这回是真的被吓住了。她迟疑着没有言声,只是睁大了眼睛万分警觉地盯着陆简苍,时刻提防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使力,她的脖子被迫朝上仰高,大片雪白光洁的肌肤在他眼前袒露无疑。
她的心脏忽然开始剧烈地跳动,全身的血液都汇集到了脖子上——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纤细柔嫩的颈项。
眠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被钳制的双手收握成拳,心头慌乱如麻。他想gān什么?
微凉的气息逐渐bī近,她额角冒出了冷汗,意识到他在低头向她的颈项靠近。她这时已经完全没法冷静下来了,余光朝驾驶室的方向扫了一眼,那名飞行员从始至终都像是一团空气,俨然对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尼玛……
“你……”她的喉头有点发抖,“你要gān什么?”
“不必害怕。”陆简苍的声音仍旧沉稳平静,只是很轻,透出几分莫名的柔和,却教她连头发丝都觉得诡异yīn沉。他淡淡道:“只是要你记住我。”
说完,他低头吻上了她雪白的脖子,然后薄唇微张,牙齿落了上去。
尖锐的疼痛几乎在瞬间就席卷了眠眠的全身,她惊愕不已,一个没忍住痛呼出声,极其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牙齿已经刺破了她脆弱的皮ròu。极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徐徐蔓延开。
“……”其实他是个吸血鬼?这么突然地就要变身了吗……
她脑子里飞起许多离奇古怪的念头,疼得冷汗涔涔,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咬死的前一秒,他终于完全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高大的身躯直起,橘色灯光下,那张面目冷峻漠然,漂亮的薄唇上嫣红丝丝。
毋庸置疑是她的血。
董眠眠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得到自由的右手抬起来一摸,猩红的血迹瞬间染上纤细白皙的五指。
卧!槽!
“你……”她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陆简苍的神色却清冷如常。他取出一块gān净的洁白手巾,不由分说地摁在她脖子上的伤口上,嗓音毫无温度:“它会时刻提醒你,欠我的东西。”
“……”特么的死变态……
她怒目而视,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那么我的锁,陆先生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
“下次见面。”
gān净而简洁的回答。她隐隐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却并没有功夫去思考,因为紧接着便听见那位指挥官沉声下令:“五分钟后准备降落。”
飞行员应了个是,恭敬地请示道:“指挥官,之后是否前往卢斯卡尼。”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第8章 Chapter 8
曼谷郊区的一片空地上,杂糙丛生,几乎能齐人腰高。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叶带动起巨大的qiáng风,随着噪音的愈渐清晰,夜色中,一个庞然大物从天际缓缓降落。大片杂糙被qiáng劲的气流压弯了腰,佝偻得像一种膜拜的姿态。
没有月亮的天空,暗得像一块被墨迹染透的丝绸。
机舱门开了,董眠眠几乎是逃也似的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脖子上的洁白手巾沾了血迹,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隐隐作痛,无声地刺激着她的感官和神经。
夜风下的杂糙不断扫过光luǒ白皙的小腿,带起丝丝像痒又像痛的触感。眠眠咬紧牙关,捂住伤口举目四顾。马路距离这片荒糙地几百米远,路边似乎停着一辆汽车,一闪一闪的白色车灯诡异yīn森。
紧随其后,又一架直升机在荒糙地上降落。她半眯了眼,看见仓门被人从里头滑开,之前那名叫做代号白鹰的南亚军人下了飞机,转身将之前和她一起逃出来的孩子们抱了下来。
几个孩子像是被吓坏了,看见眠眠的刹那便纷纷跑了过来,一个个瑟缩着躲在她身后,像几只负伤的小动物。
董眠眠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幼儿园园长的状态了。她忍着疼痛莫莫孩子们的头,目光关切地在生病的男孩儿脸上打量,比划着抄起一口蹩脚的泰语:“好些了么?”
“……”小男孩朝她露出一个略微虚弱的笑容,抬起左手伸到他面前,展示上面的针孔,语速缓慢道:“有医生为我输过液,我现在很好。”
她颔首,又察看了一番,见几个熊孩子没缺胳膊没断腿,心头稍稍安定几分。这时白鹰已经提步走了过来,她对这个士兵还算有好感,唇角一勾艰难地挤出个笑,正要挥挥手打招呼,对方却径直越过她走向了直升机。
眠眠抬着小细胳膊在夜风中凌乱了几秒,听见身旁的小雅很好心地提醒道:“姐姐,他没准备和你打招呼。”
“……”我靠,要你说。
她呵呵了两声,用沾了血和灰尘的左手十分轻柔地摸摸女孩儿的小脑袋,笑得很和蔼,“我知道。”
几个孩子中年纪最小的扯了扯小雅的袖子,怯生生的黑眼睛惊惧不定,扫过四周,压着嗓子道:“小雅,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我害怕。”
这句泰语董眠眠听懂了个七七八八,她定定神,柔声安抚道:“别怕,我想我们已经安全了。”说完,她捏了捏小丫头的脏兮兮的小手掌。
一个男xing嗓音从背后传来,有些粗犷,每个发音习惯都和她接触过的英语不同,带着些南亚地区特有的味道。那个声音道,“将由我们负责护送你们前往最近的警署,董小姐。”
眠眠回过头,这才发现白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后头,身边还有一个身形魁梧的白人,五官俊朗,银灰色的眼睛闪烁着丝丝jīng光……像一头狡猾的狐狸。
她嘴角一抽,还来不及开口,又听见白鹰勾了勾唇角。笑容令眼前这张看上起有些凶恶的面孔生动柔和了许多,他说:“我是白鹰,我身边的这位是赌鬼,从现在开始到抵达最近的警署,你的安全由我们全权负责。”
董眠眠有点尴尬,天知道她有多想尽快远离这群人,不由gān笑着道:“白鹰先生,我很感激你们的好意。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借我点打车费,我们可以自己去报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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