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重复了两遍,听得王铮想哭,他知道这话份量很重,在某种程度上,比“我爱你”还要重得多。王铮从来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他想跟徐文耀分开,想避免受伤害,想不去避开徐文耀一个又一个老情人的干扰,这些纯粹是一种理性思考,并没问过自己真实的内心感受。但现在让徐文耀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靠着他厚实的胸膛,贴上耳朵就能听清对方清晰稳健的心跳,他的窒息感一点点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稠的,被人珍爱着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排挤掉刚刚一个人时那种空白和恐慌,它给了王铮一种错觉,就像他们天生就该拥抱一样。
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清,察觉它得需要时机,时机又是最难掌握,两个人都有心病,一层层的恐惧和不安,过往变成自我保护的盾牌,却也成为最强硬的阻力。王铮明白他的恐惧,但他现在也知道,原来徐文耀也一样有恐惧,也许因为年代久远,他的恐惧还更根深蒂固,更难消除。
“再也不要说离开这种话。”徐文耀抱紧他,细细密密地亲他,叹息说,“这种话会要命的,说,你再也不会了。”
王铮被他托起下巴,正视他,徐文耀目光中有疯狂和哀求,惶恐和无奈,像头可怜兮兮的野兽,紧张等着你的答案,下一秒就会扑上来舔你或咬死你。王铮忽然就心软了,说:“除非你也答应我同样的事。”
“那是自然。”徐文耀点头,“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会离开你。”
“也不能有其他的伴。”
“不可能有。”
“你的那些老情人呢?”
“不会单独跟他们见面,有事处理先向你请示,绝不自作主张。”徐文耀停了停,说,“你要不批准,我就当不认识。”
“你真能做到?”
“能。”徐文耀点点头,想了想,低声说,“小铮,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跟他们纠缠不清。实在是,以前我做事太绝,甚至称得上残忍。今天你见到那个,就是十几年前,我什么也不懂时辜负和伤害过的人。可能现在年纪大了,开始懂得反省,尤其是遇到你以后,我慢慢明白,以前做的一些事,真错了。”
王铮不解地看他。
徐文耀笑了,亲亲他说:“等我自己被你折磨,才知道以前我也折磨过人啊。”
“我哪有折磨你。”
“刚刚不就是了?”徐文耀叹息说,“今天跟你交底了,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王老师闹分手。别再那么伤我了,好不好?我也是肉体凡胎。”
王铮沉默了一会,终究点了点头。
徐文耀高兴地咧开嘴,使劲往他唇上亲了一会,才松开说:“你真好。”
“好不好的先别忙着下判断,你说说,今天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王铮斜睨他。
“好,我告诉你,这个事说起来,我忒不地道,你听了可别生我的气。”
作者有话要说:老徐你就是一头合该被驯养的禽兽啊~~~~~~~~
☆、第 52 章
徐文耀断断续续说了不少,说一点保留一点,欲盖弥彰似的,倒不是他有意如此,只是话到嘴边,涉及多年前的荒唐事,不是每个男人都能言无不尽来场自我剖析,尤其是徐文耀这种男人,温柔作表,强势作里,在王铮面前并不是一味伏低做小,便更加不可能往自己脸上抹黑。加上他太在乎王铮,怕他知道自己以前的混账事心生嫌弃,于是叙述便更加曲曲折折,不见庐山真面目。
王铮听了半天没说话,他是个聪明人,仅凭徐文耀的支支吾吾他就能判断实际情况恐怕要不堪丑陋得多。他能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故事,这个故事绝不浪漫讨好,相反残忍冷酷。一个人的自私可能造成另一个人一生都弥合不了的伤痛,这种事情是王铮不能介怀的,因为他便是从类似的伤痛中挣扎求生过。现在逐渐开始看到,原来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可能是个比李天阳更无情的家伙,王铮仔细一掂量,不觉有些害怕。
他想,如果自己是那个调酒师呢?曾经的他完全也是这种性格,默默地爱,默默地被伤害。徐文耀现在对他是很疯狂,甚至很偏执,他说自己是他的命时王铮很感动,可感动之余他也清楚,在疯狂和偏执的作用下说出来的话,最是靠不住。
一个人到了他这个年纪,想找的伴其实不该是徐文耀这样的。应该更安全,更温和,哪怕是更平庸,可能日子过起来才能更平稳。他想如果可以,他是应该分手的,趁着自己还没投进去多少感情,但他的话只是开了头,徐文耀就疯了,险些给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王铮想想不禁后怕,他不是圣人,他的教育和观念无法接受任何形式上的性侵害,只要想想有这种可能,他都想远远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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