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楚凌挑眉,问的很平静。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谢凛真那么好糊弄,他残存的势力又怎么可能在谢家换天之后仍旧在权利中心根深蒂固?
楚凌把手上的报纸合起来放在一旁,墨黑的眼睛平淡的看着锦,用一贯的平缓淡漠的声音问道:“你来,是想让我拖着这个现在连走路都费劲的破烂身体逃离北京城,还是想告诉我,你要带我去负荆请罪以求谢凛给我留个全尸并且以此解开谢云当下的处境呢?”
楚凌话里的嘲讽锦身体里就好像拿针插进海绵里一样,把原本尖锐异常的针尖放在满身都是窟窿的海面里,自然是不会疼的。
所以锦只是就楚凌话里的意识简单的摇头表示了一下否定的意思,然后继续说,“虽然现在老爷手里有证据,但好歹你是少爷的人,家主不同意处置你,老爷想动手的话,就得通知谢氏的元老来会审,虽然这一套程序走下来你也难逃一死,但最起码可以拖延时间让少爷想办法,我怕的是老爷他不走这套程序让人直接来把你暗杀了。老家主虽然退休了,但这点实力还是有的。”
谢家的元老会是不参与集团发展变化这一类事务的,他们大多都是跟随着前代或者更老的家主打天下最后退下来的人,组成这个元老会,就是用以约束家主的权力。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闲云野鹤常年看不见人影,但当家主犯下打错或者做出错误决定威胁了谢氏根基的时候,他们便会出来做一些特别的事情——比如说惩办一个意图谋杀家主并且证据确凿的专属家奴。
而经过会审而得出的结论,按规矩,就是谢云也无法再反驳。
十几年的相处下来,即便是锦声音语调都一如既往的没有感情,但楚凌还是可以从里面感受到他的紧张。只不过相对于锦,楚凌本人却是相当坦然平静的。他歪了下头,脑海中不自觉的响起在那片被废弃的厂房时谢云拖着他东躲西藏的一幕幕,随即楚凌嘴角一勾,哼笑一声,话说的很自然,“谢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把我救出来,我估计,他应该不能让我死。”
楚凌这么无所谓的说出这句话,锦听在耳朵里,胸腔里好像被点着了一把火一样,瞬间气愤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心?!”锦忍不住对着安然靠坐在床头的男人低吼。
这不是他认识的楚凌。
他认识的楚凌,虽然偏激倔强,但却恩怨分明!
谢云这次冒死回去救楚凌性命,他原本以为这次之后楚凌对谢云的感情虽然谈不上感激但最起码不会在那么怨恨,却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把别人在外面为了他的性命所做的努力全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究竟是我没心还是你没心?!”楚凌猛的转过头来细长的眼睛危险凌厉的眯起,眼底名为愤怒的火焰烧得比锦要厉害的多,“我们十几年过命的交情,你说出卖就出卖了,说背叛就背叛了,宁愿当谢云的一条狗也不跟我一起离开!我们到底是谁没有心?!”
楚凌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嘶吼的声音从还没好利索的嘶哑嗓子里吼出来,莫名的让人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虽然楚凌从醒来开始便一直隐忍着没有发作,但实际上他很生锦的气。这怒气如今因为锦的一句话全部爆发出来,他微微颤抖着身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凌厉的看着这个他昔日的好兄弟,他唯一的朋友,在烧着怒火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让自己跟着一块儿疼了起来……
楚凌骂完,屋子里沉默了下来,只能听见楚凌因血气不足情绪激动而导致的急促的喘息声,而锦,则是连呼吸都浅淡的听不见了……
半晌,锦深深的看了楚凌一眼,勾起嘴角苦笑了一下,淡漠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萧索。他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跟楚凌说,“你不懂的……”话落,他转身离开了这间病房。
当房门在他背后关上的那一刻,锦仰头看了看医院走廊天花板上亮着的日光灯,再次叹了口气……
谢家笼络人心的方法虽然很老套,但是,却是最有效的。
而当锦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楚凌一人的时候,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窗外,缓缓的将头靠在床头垫着的枕头上,慢慢的阖上了眼睛。一团乱的心里,一个名字慢慢的清晰起来……
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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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这两天的动作很大,先是元老会成员陆续在本家聚集,由谢凛主持,罗列了谢云为此事所犯下的种种错误,而谢云坦然承认。而后,那些个无论单论那一条都是大错的罪名叠加在一起,最后会审出来的结论是,暂时撤掉谢云家主一职,被元老会联合下令禁足在本家,其家主位置由谢凛暂代,待此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将权力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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