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才是谢云此刻找他的重点。
他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但谢云此刻让人读不懂的语气令他莫名的不安。
谢云扣上杯盖,瓷器相击,一声细微而清越的脆响莫名的令人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缓缓抬头,谢云迎着楚凌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温暖的笑意,勾起嘴角,很淡的笑容,优雅,却残忍——
“我命令你,亲手去杀了温子渊。”
偌大的前厅瞬间静默,细微的灰尘在灯光下挣扎着翻飞起伏,层层灰烬落到心尖上,掠夺走了胸口的最后一点温度。
楚凌震惊的看着面前安坐椅上的男人,带着点不可置信的问“为什么?”
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谢云哼笑。他拿了根烟夹在修长的指间,点燃了却不抽,只是隔着迷离的烟雾微带快意的看着对面的楚凌。交叠了双腿,谢云选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靠进沙发里面,轻轻的微笑着,谢云把最后几个字的尾音轻轻挑起,用轻慢的、悠闲的、玩味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回答,“看见他与你接吻——我不舒服。”
他确实不舒服。何止是不舒服,从那该死的照片出现在他手中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嫉妒愤恨的要命!对于楚凌,只要他还没有放开手中牵着的锁链,楚凌都只能是他的。
仅因为一个吻就要杀人,这就是剥去了伪装外壳的自私而残忍的谢云。就算他得不到,也要紧紧攥在手中,不容许任何人妄图染指。
谢云抽了口烟,歪头斜睨着楚凌,声音冷漠而优越,“这个理由够了么?”
纵然楚凌如今跟温子渊在一起只是在利用他,但温子渊对他却是真心实意的。听着谢云漫不经心的给出这么个理由,原本心里就对温子渊存了点愧疚的楚凌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大脑,想也不想就对谢云吼道:“因为一个‘不舒服’你就要让我杀了他?!”
“对~”谢云点点头,夹着烟放在嘴边,悠然而凉薄的笑,“大概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你的感情了,也许我也不想得到。但是——我也不允许你有。”
自嘲的苦笑出声,楚凌倔强的别过头,透过窗子看着大门前那两盏随风摇摆的大红灯笼,只觉得那颜色此刻看起来分外刺眼,“果然,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捻熄了还剩大半的烟,达到了目的的谢云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到楚凌身侧,微微偏头,贴近楚凌的耳朵,灼热到可以伤人的气息直直钻进楚凌敏感的耳朵里,“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如果你趁着我没改变注意之前离开这里滚回你的非洲,也许……这辈子你都不会发现我的‘真面目’。”
微微停顿了片刻,谢云插过立在原地毫无反应的楚凌,上了楼梯。
在谢云上了一半的时候,楚凌却是忽然头也不回的开口,简短但坚定的告诉谢云——
“我不会杀他的。”
谢云脚下一顿,他停下来,看着楼下那个修长漂亮的背影,他眯起细长的眼睛,用陡然降至冰点的声音危险问道:“你说什么?”
楚凌转过身来,半点也不示弱的抬头直面谢云,幽深的瞳仁在灯光下反射出点点明亮的光芒。他看着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你让我现在杀了他是么?”
谢云没有回答,只用一双不带温度不容抗拒的眼睛冷漠而强势的看着楼下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轻轻扬起下巴,楚凌了然的点点头,用一种相当平淡的语气也同样给了谢云坚决的答案,“我不会杀他的,无论你怎么样。”
……
暗中隐藏的势力因为某种似有若无的牵引逐渐浮出水面,再被大风推波助澜后,平静的海面终于开始波涛汹涌。以谢家为中心,凡受到这股巨大势力牵引的家庭,在这一夜注定风声鹤唳。
温子渊的父亲温鹏在已经睡下后忽然被一串铃声和一条短信惊醒,翻开手机看了内容,原本睡意朦胧的温老爷子一下子清醒了。
唤了佣人去叫醒了早已睡下的温子渊,见着儿子穿着睡衣急冲冲的敲门进来,行动不便倚在床头的温鹏喘了口气,劈口质问:“最近你都干了些什么?”
温子渊被温鹏难得一见的严厉口气问的一愣,随即疑惑的皱起眉心,“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用算不上严厉的眼神瞪了儿子一眼,温鹏用一种事实上已经很了然的口气给温子渊提示道:“你跟谢家那个家奴是怎么回事儿?”
听见一向不管这些事情的父亲忽然问起这个,温子渊先是一愣,遂温文一笑,放下心来坐到父亲床边。他与老父的感情是极好的,外面遇到什么事儿对这位年迈的父亲也不避讳,原本他就想找个机会跟温鹏提起他和楚凌的事情,没想到这会儿父亲竟然先他提了出来。当下也没犹豫,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温子渊边伸手给温鹏整了整被子,边答道:“父亲说的是阿凌?他就是我一直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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