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家奴,虽然重点被放在了这么一个“奴”字身上,但二十几年的训练早就已经把他们磨砺得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了,心气儿通常也都是极高的。心机城府也都是深不可测的,在没到家主跟前供职之前,他们都被人密切的监视着还好,一旦跟了家主,这种监视被去掉,那么这些各个身怀绝技的男人们会不会噬主,会不会反叛,会不会背地里做出些什么。谁也说不清。所以,相应的,也就有了谢家专门针对家奴的家法。
说是家法,实际上那是一本用小五号字密密麻麻记载了足足三百多页的小册子,上面的规定,已经苛刻到了让人误以为是专门为了难为人才存在的。其实不过是给予家主肆意打磨家奴的光明正大的手段。对于这种家法历代家主都是可以更改或撤销的,不过谢家传承了这么多年却从没有一个家主撤销或修改过。
而现下的谢家家主,正是谢云,就在两天前,他刚刚被既是恋人也是下属的一号背叛,并且差点让他的家族生意损失大半。
不过,现在那个背叛他的男人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枪口下,索性这起背叛发现得很及时,因此,也就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唯一在谢云心里造成影响的,是他推一及百的,对家奴没了一点好感,工作狂谢云觉得,没有他们的辅佐,自己也一样可以把偌大个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当经过了一次背叛此刻正心情阴霾的谢云,坐在自家书房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手上拿着一摞被订印成册的厚厚资料随意翻看的时候,对于这本关于2号事无巨细的资料,他查看得远没有当年看1号时的仔细和惊奇了……
漫不经心的又翻了两下,谢云随手把那摞厚重的纸张扔到了办公桌的一边角落里,身下的老板椅悠闲的转了半圈,这才把目光放在了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单膝跪在地上,温顺的低垂着头的男人身上。
谢云顿了一下,轮廓深刻,线条流畅的长眼睛微微向上抬了一下,然后悠闲地抬起右手,来到跪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男人面前,用两根手指扣住了男人的下颚,缓慢而戏谑的,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男子并没有反抗,顺着谢云的力道抬起头来,一双温顺而沉静的眼睛此刻平静的跟谢云对视着……
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第一次注意到他长相的谢云也不禁微微一愣——这个男人长相很好看。他有着白白的皮肤,浓黑的剑眉,黑白分明的细长双眼,他的鼻子线条锐利而硬挺,嘴唇很薄,颜色很淡。这样黑黑白白深深浅浅粗粗细细的线条融合在一起,在不经意间就给了人一种他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所以,谢云那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忽然戏谑的,揶揄的笑了起来,他随意的开口,带着上位者惯常的优越感:“你叫楚凌?”
被他掐住下颌的男子轻微的点了下头,微微张口,轻轻的回答了一个“是”字。
谢云的嘴角忽然间向上勾起了一丝恶劣的弧度,他手上加力迫使楚凌的头更加向上的抬高了一点,从那双此刻显得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楚凌几乎可以轻而易举的读出玩弄和轻蔑的意思来——
“长得真不错。没有别的用处的话——倒是可以用来暖床。”
闻言,楚凌看着谢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波动。他就这么淡定的跪在那里,看着谢云的温顺目光中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坦白。他缓缓的开口,在陈述客观事实的嗓音仍旧恭顺舒缓,没有流露出一点被侮辱的激动和愤慨来,“如果少爷觉得谢家花这么大的代价将我们培养出来,只是为了用来给家主暖床的话,那么楚凌也无话可说。”
微微眯了下眼睛,温度再次从眼底退去。谢云随手松开了钳制着楚凌下颚的手指,老板椅向后滑出半米远,他忽然从上面站了起来,起身慢慢渡到了背后的落地窗边。
由于前两天下得那场大雪,气温骤降,在这个初冬的夜里,室内外的温差已经让可视性非常良好的大窗子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谢云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窗户上随意的画着不规则的线条,背对着楚凌的背影无所谓的耸耸肩,语调轻慢:“说的对!谢家花大笔大笔的银子把你们这些所谓的全能家奴砸出来,自然——是要有些用处的。”
随着谢云手指的划动,玻璃上已经被擦了一块透明的空白出来,他神色悠然的看着窗外小花园上的一片皑皑雪色,继而好像在跟楚凌谈论天气一般的随口说道:“既然是专属家奴,那么,就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奴开始做起吧。你起来去找管家,他会给你安排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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