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就是你想说的?”
“作为修复我们关系的铺垫,你对我一直很有敌意。”
“段沂源,我还是那句话,你做梦呢吧。”
对面神色沉着甚至有些轻蔑的男人,显然没料到他是这样的回答。
“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敌意,我小时候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表现?不,我就算不能拥有他,也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你。”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段沂源,这四年来我一直记着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卑鄙手段,统统还给你。”
“这是当年我对哥哥妥协的唯一理由,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段沂源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望,脑中飞快分析着他听到的信息,那指向一个结论,让他无论如何未曾料到的结论。
“你觉得惊讶就对了,这是我给你的铺垫,好好晃神吧。”周望站起身,挥手带翻了咖啡,深色的液体滴答答淌了一桌,肮脏又láng狈。
周望一个人走在住院部走廊上,这时候正值饭点,有人推着餐车来卖盒饭,还冒着热气,菜色也不错,他顺手就买了一盒,又拿了盒切好的菠萝,走进周瞭的病房。
周瞭往他身后看了看,问:“沂源哥呢?”
周望低着头,把chuáng上的折叠桌拉开来,摆好饭:“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周瞭倒也不纠结段沂源去哪儿了,拾起筷子开始吃饭,他昏迷了大半天,正饿着。
“医生说让我卧chuáng养骨头,看恢复程度,半个月的住院是逃不掉了。”
“那我来照顾你。”周望坐下来,又帮他把菠萝打开,看了一会儿,自己cha起一块吃了。
周瞭看看他,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那天之后段沂源没有再来过医院,周望倒是每天都来,后来嫌麻烦,gān脆在旁边的陪护chuáng上住下了。
周瞭在这种温吞又平常的相处中,简直称得上沉溺,哪怕大部分时间躺在病chuáng上,也觉得舒心而愉悦。
小望收起了yīn阳怪气的腔调,两人好似有默契,不再提生活琐事意外的话。那种把过去的日子找回来的感觉太好了,好到周瞭一点儿都不愿意去想小望曾经对他说过,已经忘gān净了的话。
半个月后周瞭出院,跟莫逸打了招呼,大部分工作挪到家里来,他毕竟还需要修养。
而周望搬到了他这里,照顾他。
出院的第一天周瞭就耐不住了,一回家就解衣服纽扣,他闻见自己身上一股味儿,脸都苦了。
“你等等,别乱动。”周望给他放好了热水,回身按住他的手,帮他脱衣服,抓着他的手臂慢慢从袖管里拿出来。
“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了。”周瞭有些脸热,弟弟凑得近了,头发轻轻扫过他的下颚。
“医生都说了你动作不能大,肺上还有挫伤,骨头也没全长好。”周望提起这些,眉头不由皱起来,“你一个人洗不行,我找两张凳子来,坐浴室给你洗。”
“诶?”
周望拉着他的手,把人牵到浴室里站在浴霸底下,也不看他,又转身真去找出了两张矮凳,放到地上指了指,“坐着。”
周瞭吓了一跳,虽然这半个月他们确实是像普通兄弟那样毫无芥蒂地相处过,但他现在luǒ着上身,全身只有一条单薄的长裤。周望高高挽起袖口,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浴霸照出骚动人心的柔软形状。
他自觉莫名其妙,但还是紧张地手指僵硬。周望却没什么反应,扯了扯他的手腕:“坐下啊,对了,你怎么还穿着裤子,弯腰是可以的吧。”他嘴上这么说着,仍旧伸手解周瞭腰上的绳带,“算了你别动,我来。”
周瞭简直说不出话,条件反she地抓住裤子。
周望噗嗤一声笑出来,听上去已经憋很久了。
“笑屁啊。”扯着裤子的人满脸通红。
“好啦,不逗你,赶紧坐好我给你洗,不然着凉了。”周望柔声说。
周瞭这才别别扭扭地脱了裤子,这回全身就只剩内裤了。
他坐下来,弟弟取下莲蓬头,在手上又试了试水温,然后缓慢地挨近他的身体。
他微微缩起肩膀,本来想开口说些无关紧要调节气氛的话,结果又不争气地喉咙发紧。
周望的手隔着浴球和泡沫,在他的后颈、肩胛骨、脊椎和腰侧,搓揉的力度刚好,简直像在按摩。
热气氤氲的浴室像是变成了一只巨大熔炉,缓慢蒸腾,周瞭低着头,抿住嘴唇。他身体里也在同时升起一股热流,沉寂多年的yù望好像要在不适当的时候苏醒了。
不行,怎么能行呢。他们已经结束了,这种畸形的yù念。
周瞭慢慢并拢腿,肌ròu紧张起来,小望的手却越来越快,绕到他的身前来,手指的皮肤甚至会在几个间隙里,和滑腻的泡沫一起蹭到他的小腹上。
要着火了。他都禁不住皱起眉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浴室里响起陌生的铃声。
周望以前会用很吵的金属solo做手机铃声,这次却是轻快的默认铃声。
他低咳了两声清喉咙,帮周瞭开了淋浴:“你先冲一下。”然后快速擦gān手,一边接电话一边开门侧身走出浴室。
“喂,百里。”
周瞭看见自己láng狈的器官,把湿透的内裤撑起一个可耻的隆起。
他伸手把开关拨到冷水。
而小望温暖的声音隔着门,影影绰绰地传来几个亲昵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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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长佩真太不容易了 没更的多半原因是撸主打不开长佩……
第35章
[未知]
周望给哥哥chuīgān头发,问了句:“晚上想吃什么?”
周瞭正发呆,茫茫然抬起头:“哦,随你。”
然后周望就真的去翻冰箱了,坐在沙发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人听他一阵翻找后,失望地说:“牛奶是过期的,蔬菜全坏了,还没有ròu。”
“啊……”说来也是,周瞭是突然受伤住院,冰箱里的东西就这么放了半个月,肯定没法吃了。
“来的时候看到超市,我去买点东西回来。”周望拿过外套,顺手给哥哥接了杯热水,换上鞋就走了。
周瞭有些无所适从,这半个月虽然一直是小望在照顾他,但那是在医院,这次来到了他独自生活了几年的房子里,再加上周望的变化,才终于让他感觉到不一样。
这时候周望的手机又响了,放在桌上,看来是忘记带出门。
周瞭看了眼来电显示,见是“阮圆”这名字,觉得应该不会不合适,就接了。
“喂周望!”那边阮圆的嗓门大得很,周瞭把手机离了耳朵:“我是他哥,小望马上就回来,有事吗?”
“小周哥!”
过了四年阮圆还是那副热心又仗义的模样,一不留神周瞭就跟他聊了小半个小时,挂了电话的时候手机震了下,正好收到一条新消息。
周瞭无意识地在通知栏里瞥到了内容。
“他盯上我了,是不是你那边走了风声?”
他正觉得奇怪,这个时候周望回来了,见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神色似乎有些不虞。
“阮圆打来的……”他将手机递给弟弟,走开去整理买回来的食材。
周望也没说什么,看了眼手机,放下后过来挡周瞭的手:“你别弄,我来就行,阮圆说什么了。”
周瞭只得在旁边看着:“他说乐队要来K城参加音乐节,这几天他们就会过来,找你聚聚。”
周望不由笑了笑:“他们还搞乐队呢。”
“嗯,说你走了以后陶陶做了主唱,签了正经的经纪公司,现在做的还不错,刚出了张专辑。”
周瞭看着弟弟的脸,青年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一点点褪了。
他手上已经洗好了些蔬菜,放上案板要切丝儿,刀法还不熟练,周瞭伸手拿过刀:“行了,这个我来。”
周望退到一边,低着头用毛巾擦了擦手。
“小望,你现在都在做什么呢?”
他回来这么久,这是周瞭第一次问起他的工作,之前不提,完全是刻意回避。
“在跟着美国那边的学长做事,金融管理之类的。”
“哦。”周瞭把切好的蔬菜放进碗里:“说起来,我以前还担心你就去玩一辈子的乐队了,不安定,现在这样挺好。”
“挺好吗?”周望喃喃一句,“大概吧。”
一周后音乐节开幕,南湖公园里人山人海,虽然深秋的气温低,却也不妨碍姑娘们穿裙子,满目张扬的青chūn颜色。
舞台总共搭了三个,糙坪上除了人就是帐篷,卖CD和周边的小摊儿也都有序摆出来,四处都飘扬着音乐,让人心qíng不好也难。
周望本来不准哥哥跟来的,但周瞭都躺了快一个月了,闷得厉害,那么大人了,撒娇耍赖,拉拢阮圆他们,非跟了来。
周望没办法,只能勒令他别靠近舞台,观众挤起来指不定又把他骨头给挤裂了。
所以眼下开幕热场的乐队正噪得厉害,人群都涌到台前,只有他们兄弟俩坐在糙地上,远远张望,如果乐手跳起来,才勉qiáng能看见那些摇滚青年乱飞的长发。
周瞭心qíng很好,脸上一直带着笑。
说起来,自从父母去世后,别说旅游,就算日常的出游也没时间没jīng力,所以这趟跟弟弟一起,哪怕是无聊地坐在糙地上吃东西,他也一直像智商降低似的笑着。
音乐节为期两天,第一天是从下午开始的,入夜后气氛更加热烈,三个舞台同时演出,pogo的、摇旗的、呐喊的,那些观众看起来一点都不冷,周瞭在这边裹着毛毯,羡慕得要命。
周望跟他两人围着一个篝火,晚上用来开篝火晚会的,这时候冷清得柴都没人添。
周望往火堆里头丢了两根不知从哪儿捡的树枝,和哥哥挨近些坐下。
“看吧,非要跟来,晚上住帐篷也不舒服。”周望说:“我就不明白你哪儿来的兴致,我高三那回演出,你不是差点抽我了么。”
“那是因为你当时是考生好吗,你哥也是有音乐鉴赏能力的,总比在办公室被那些小姑娘bī着听JB。”他裹紧毯子,周望以为他冷,结果却见哥哥脸上的皮肤渐渐红起来,分不清是不是火光映she。
“再说,都那么多年没见了,想跟你多呆一块儿,日子毕竟是过一天少一天……”他声音越来越低,周望没听清他的后半句。
他站起身,在旁边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啊包啊堆成的杂货里头,拽出把吉他来,复又转身坐回周瞭身旁。
“哥哥,我给你唱首歌吧。”
远处的音乐嘈杂,周望拍了拍琴身面板,手指扫动,那起音却在周瞭的耳里清晰又gān净。
他预感到有什么要来,在这喧闹人群外安静的一隅。
周望抬起头,张口轻轻唱:
“门打开又关上
灯亮过又灭
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