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什么长久。
他挺直腰杆,中气十足地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见,我很想念你们。”
有人半开玩笑说:“等到今天的报道见报您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说得对,思念必然在重逢的时候终结,这是铁的定律。”
场中一阵窃笑,各种各样的问题像炮弹一样向他猛轰。
“先生,有人怀疑枪击案是您一手导演的苦肉计,您为了推迟国会审议埃罗自治法案而安排特种兵打伤自己,请问您作何回应?”
“虽然不是我安排的,但是我非常感谢那位凶手。”
众人哗然。
荣启元挑挑眉毛,“我那个时候已经太累,太疲倦,太想放假了,他正好给了我一个可以一口气躺上几个月享受生活的机会,你们说我该不该感谢他呢?”
“先生,‘埃解’已经承认曾经绑架您的三个儿子,并且以此为理由宣称您是一个冷血无情漠视家人的人,您没有资格当这个国家的总体但是您从未对此事发表意见——”
“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我没有颜面对此发言。”
“先生,‘埃解’释放您的家人,你们是否有所秘密妥协?”
“我对‘埃解’主动把我的家人送回的举动表示欢迎。但是我对他们并没有任何承诺,更不会因此放弃这场战争。大家可以关注这些天以来的战况,请不要怀疑我、以及全体沙罗人民在这片土地上铲除恐怖主义的决心。”
“您的意思是否是——您同意‘埃解’对您的看法?”
“我尊重他们发表意见的权利。”
“先生——”
“先生——”
更多的手高高举起来。荣启元背后渐渐有汗水淌下。
所有的后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必须对此负责,为此付出代价。
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些问题都算不了什么。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老百姓永远都是最健忘的。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了。
可是晚上回到荣景笙床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诉苦。
“景笙啊。”他刚刚给荣景笙又擦了一次身,这时正在轻轻拍打按摩荣景笙的躯干和四肢。“今天真的很累,记者会折腾了几个小时,他们那样子简直就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来。哈哈哈,你听起来会不会觉得很痛快?他们帮你出气了呢。”
手从荣景笙的腰后按摩过去,“你看你都瘦了。你以前最在意的就是身材,再不起来真的要变成一根竹竿了,多难看。”
“你想不想知道前线怎么样了?当初我们都以为最多一个星期就能结束战斗,没想到居然拖到现在。‘埃解’的人数很少,可是都是当地的土著,脱下制服就变成了朴实的村民。我们的野战队开到山里去,有时候几天几夜都找不着一个‘埃解’兵,真是要让全世界都看笑话了。可你说我能怎么办呢?你逃出来那天夜里,他们就宣布独立了。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荣启元絮絮叨叨地说着,东说一句,西扯一句,国事家事炖了一锅。荣景笙的睡颜在灯光下变得柔和了许多,有些像是在微笑。有时候荣启元简直要怀疑,荣景笙是不是故意装睡整他。
可是当他故意躲得远远地偷看荣景笙的时候,荣景笙还是老样子,不动,不醒。
医生说荣景笙迟早会醒,可是这个“迟早”未免太久了些。
“我不打扰你了,睡吧。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你喊一声就能听得到。”
无数次在夜里听到荣景笙喊爸爸,可是当他心急火燎地跳起来的时候,看到的永远都是沉睡着的荣景笙。
拉起被子盖住荣景笙的时候,他忍不住伸手在荣景笙腰上挠了挠。他记得荣景笙那里似乎也很怕痒。肌肉跳动的幅度似乎大了一点。荣启元忍不住又在上面摸了一把。
他忽然想到,医生曾说,适当的刺激也会促使昏迷的人清醒过来。
适当的刺激……弄疼是不行的。但是这样动挠挠西挠挠,强度似乎又不够……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了过去。荣启元脸上一热。手颤抖着,缓缓伸向荣景笙的月夸下。
第95章 唤醒的各种方法续
为了方便换洗,荣景笙平时穿的衣服都是用两片相同的布料裁成的,两边各剪出来几根细带。平时穿的时候下面先铺上一片,把人放上去,上面再盖上一片。系上两边的带子,就成了完整的背心和短裤。荣启元刚刚才给他系上,现在又要解开,还是为着一个叫人脸红的理由。手还没碰到那带子,就先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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