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张凯只是黑着一张脸瞪着他,到并未发火,冷冷地转头盯着板子上贴着的照片。
屋内安静的可怕,王小川像炸毛的小猫,竖着逆毛,随时等待着张凯爆发。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忍不住,试探问道:“张博士?”
“眼睛。”
张凯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啊?”
王小川没听明白,下意识地也望向那些照片。
张凯站起身,扒在书写板上,将鼻尖凑近那些照片,仔细瞅了个遍,回头笃定地说:“这几个女的都没有带眼镜,也没有用隐形。”
王小川一听激动了,忙低头翻阅手中女受害者们的体检报告,点点头,眼中满是兴奋:“是了,的确都没有近视。”
这一代的中国年轻人读书都很辛苦,不近视的占少数。曾有研究表明,目前全国小学生近视率达22.78%,初中生为55.22%,高中生为70.34%,大学生为76.74%。如此高的国民近视率,同一案件中三名失踪女性都不近视这一点,从统计学上看就不似巧合,不能忽略。
王小川先是兴奋,不久又失望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可以假定作案人是以不近视的女人为目标。那他抓住她们男朋友的动机又是什么?而且,同一年龄及社会层次不近视的女人也有很多,如此看来,作案人的目标选择上仍然具有盲目性,我们还是不能确定他的杀人模式和动机……”
他泄了气,低下头,又陷如沉思。
张凯站在一边,透过厚厚地镜片观察王小川。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一张娃娃脸,朝气蓬勃,干劲十足。想问题的时候,手中会不自觉地转着一只笔,笔管自上而下,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来回穿梭。他撇撇嘴,说:“先不要管这些,既然我们确定了女性受害者的共同点,就先从她们下手,你应该去调查一下她们近期去过哪些地方,和什么人交谈过,看能不能找到交集。”
王小川听了,觉得有道理,点头站起身,准备出门。
“小川……”张凯在身后叫住他。这般亲热的称呼让王小川头皮发麻,他僵硬地转过头,堆起笑:“什么事,张博士?”当然,‘博士’二字,他咬得极重。
“鱼丸,”张凯冲桌上的沙锅努努嘴,“你吃了我的鱼丸,回来的时候记得还我两袋,要墨鱼的,不要忘了……”
——
李墨白在浇花。
种向日葵是一件讲究的事,当你拿到种子时,不要急于播种,先用冷水泡上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在同一个花盆中放入三颗种子,当发芽时,选择最好的那一株留下,痛快地剔除掉另外两株。在小向日葵成长的时候,会结上不止一个花苞,这时,你需要果断地剪切掉那些多余的,仅仅留下开得最大最艳的顶端花苞。
所以,每一株美好阳光的向日葵背后,其实都有一个物种选择,优胜劣汰,姊妹残杀的悲哀故事。
而李墨白的这几株,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更为血腥,更为残酷。
李墨白将郑彬的尸体留了近三个月之久,却从来没有碰过那具冰冷的身躯。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而这种洁癖早已上升到了精神层面。
有精神洁癖的李墨白自然分得清替代品和正品的区别。他不会为了一个替代品付出,将郑彬静静地摆放在冷柜中,假装学长依旧在,便是他希望得到的全部了。
但是这个替代品渐渐不能胜任他唯一的使命,这让李墨白很失望。
李墨白看上郑彬,是因为他身上曾经拥有与学长一样好闻的薄荷香波的气味。后来,当他得到郑彬不久,那香味便慢慢地变淡,取而代之的,是冷柜中冷凝剂的气味和尸体的怪味。
李墨白很不喜欢这样的味道,他不停地尝试各种薄荷味的香波,为尸体洗浴。而那淡淡的薄荷清香,总是在持续很短的时间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墨白是个忙碌的人,他渐渐厌倦了每日为替代品洗漱,再到后来,他更是厌倦了去看那具尸体。
他很久都没有再进过那个房间。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墨白开始着手为得到下一个目标做准备。
杀人这种事情,对于某些人来说,得手过一、两次,又侥幸逃脱,到是有上瘾的可能,既而无法停止,成为我们所说的——连环杀手。
当然,连环杀手的成因,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不会这么简单,这是后话,我们不在这里一一阐述。
与所有的连环杀手一样,李墨白作案的时候也有自己的MO,拉丁语称为‘ Modus Operandi’,英语则是‘Mode of Operation’,或者,我们称为犯罪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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