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明瑄没有动静,依旧是那样地看着自己,好像,的确是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
薛涛只觉得自己被盯地发毛:“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没爹没娘孤儿院长大的小孩,成长史那就是一部苦哈哈的历史。”
薛涛想起了刚刚见到林立夏的那一天,想起了自己跟林立夏的大学时光,“他那时跟现在差不多的样子,大学报道,几乎谁都有家长陪着,大堆大堆的东西,就立夏,自己一个人,一小袋行李。”
薛涛情不自禁地开始絮絮叨叨地回忆“他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院那有什么钱,高中还有好心人资助点,说来也不容易,他是那家孤儿院里,难得坚持读书的,还上了大学……”
“你没见过立夏读书,非常刻苦的,我们都爱玩,就他有空就要往图书馆跑,他要拿奖学金,没奖学金,下学期的学费住宿费都都不知道在那里……”
“什么工都打过,他身体其实不是很好,大二有一年暑假,给快餐店打工,大热天的还要骑车出去送外卖,就为了多赚点钱。回来直接中暑晕倒,还是别人翻了手机才找到的我……”
“就这样,他边打工边念书,总算把大学给读完了。期间还要分神照料孤儿院,一有空就回去看看,我也去过几次,那里环境不是很好,经常就缺经费。立夏再怎么苦,一有闲钱就要拿回去接济孤儿院,买点小孩儿的衣服,书本啊什么。就是现在也一样,你跟他也有段时日了,也明白,他有空就要回去。多少人长大了出了孤儿院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立夏不一样,他没有怨恨,并且懂得感恩。”
薛涛停了一下,看着赵明瑄,只见他仍旧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诉说,“所以,我说,赵明瑄,你就行行好吧。立夏这家伙,可经不起你穷折腾。你啊,就让他过些好日子吧。”
赵明瑄皱眉,“虽然我赵明瑄做事,从来不向别人保证或者解释什么。我也不求你的理解之类的。但,我只把那天立夏跟我的对话再重复一次。”
赵明瑄盯着薛涛,吐字清晰地说道:“立夏说我玩得太大,他玩不起。我只说,我一定奉陪到底。”
语气坚定不可夺,仿佛不是在向薛涛复述,而是再一次,向自己宣誓。
赵明瑄说这话的时候,琥珀一样的眼睛,晶莹剔透,而内里却蕴含了最尖锐的光辉。
薛涛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道:“你们俩人,前世估计欠了什么债。这辈子,居然这样都能纠缠在一起。我不可否认,你对立夏很好。但这也不能弥补相对而言,立夏处于弱势的地位。他确实玩不起。虽然你这人自大到刚才说做什么事情都不向别人保证。但是不管结果如何,赵明瑄,你得保证,决不能伤害立夏。”
赵明瑄随即十分自信地说:“这我根本也不用保证。因为,我一定会做到。”
薛涛不住地点点头:“好好,我只言尽于此。立夏这人,这么好,你但凡有点良心,也做不出伤害他的事情。”
说完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拿起警帽拍两下,“娘地,跟你这种人说个话,就得约在这种又贵又破的地方。我走了。”
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哄哄小立夏,他准是因为那起交通事故跟你别扭了吧。他这人,上大学自己都勉强吃饱,有时候还接济他那个跟他差不了多少的舍友。总而言之,心软得很,太过善良正直,你小子做事悠着点。”
说完,大步拐出了咖啡厅。
赵明瑄静静地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了。
他就坐在二楼的窗户位置,透过全封闭的玻璃是人来人往的市中心,喧嚣着仿佛顷刻间就可以尘土飞扬。路上的人,或行色匆匆,或眉开眼笑,又或者面无表情地从楼下路过。
有好看的,有平凡的,有衣着光鲜的,有灰头土脸的。
每一个都比不上我的林立夏。
只是三天不见,我已经开始想念他静默的眉眼,和不笑也微微翘起的嘴角。
+++++++++++++++++++++虽然林立夏还是跟赵明瑄冷战着,当然林立夏自己认为是冷战。赵明瑄可不这么认为,他依旧是短信,电话坚持着。好像那天的争执,立夏现在固执地不肯见面对赵明瑄而言根本没有发生过。
林立夏当然知道,自己有点撞南墙了。这个世界上,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公平的事情也多,比如本来这一年以他的成绩和工作水平应该要得到一个先进。不过自己无权无势,名额被人顶替了。薛涛一直为自己抱不平,林立夏却觉得没有什么。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人人讨要公平正义,那整个世界肯定是要沸反盈天,天下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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