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蔡杨的恭维,白衣天使一点也没买账,还是在低头看东西。
蔡杨倒也不觉得尴尬,一边翻着医院发给他们的协议文件,一边随口问:“看了那么多相关报道,也没太看明白,您能简单地给我们解释一下这项技术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第二类高斯塞德尔迭代方法能求出第六型曲面积分在五维空间里面的原函数能在西格玛等于根号二派的无穷小临域里面存在第二类间断点。”一直沉默的白衣天使毫无预兆地说出这么一大串外星语,然后抬起头,对蔡杨淡淡一笑,“这些原理说了您也不懂。协议看好了吗?”
蔡杨看到那张略显熟悉的面孔,正对着自己意味不明地笑,一下傻了眼。
用蔡杨的话来说,他和妖孽儿子的不对盘,从儿子还混在两只试管的精液里连颗受精卵都不算的时候就决定了。
本来,蔡杨想讨好负责医生,是因为听说精子选择决定了孩子父母的角色。虽然是两个男人,但很明显,被提取了DNA注入卵细胞的那位从遗传学角度来说,应该是孩子他妈。因为技术问题,最后的精子选择都是由负责医师决定的,要看哪个更合适打散提取。
为了能保住孩子他爹的位置,蔡杨想好好贿赂医生,不料天意弄人,医生竟是老相识,还是个他曾经得罪过的老相识。
样本提取,仪器启动,蔡杨趴在实验室的玻璃窗外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紧张得跟刚得知自己怀孕的女人一样。一旁的小护士见了忍不住笑,打趣道:“不论谁的被选中提取DNA,最后的小孩不还是你们两个的,有那么紧张?”
别人怎么能理解蔡杨心中的苦呢?他被压多年,就指望着这次从儿子身上找回来,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失手。
然而,什么叫苍天无眼!什么叫命运不公!
当店主女儿穿着白大褂脱了口罩笑吟吟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蔡杨一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接着,就听见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恭喜你们,受精很成功。蔡先生的DNA物质和母体卵子融合得很好。”
蔡杨:“……”
蔡杨内心十分黑暗地觉得,医生一定是故意的。
十个月后,蔡颖然带着万丈光环呱呱坠地。
为了哄蔡杨开心,顾文宇十分贴心地建议让儿子姓蔡,反正他和父亲家的亲戚走得远,家里没人逼他传宗接代,他也无所谓。蔡杨这才心情好点,和顾文宇一起兴冲冲地把儿子接回家。
育儿生活总是忙碌得令人既欢喜又抓狂,特别是对两个大男人来说,生活被这突然出现的小东西搅得乱作一团。喂奶洗澡换尿布,打针体检买玩具,真是没有一件事不操心。顾文宇是公司的老板,脱不开身,重任大多数时候都落在蔡杨一个人身上,作为技术部总监,蔡杨每天给部门开个视频会议,其余时间都扑在儿子身上。很快,他就发现了儿子的“妖性”。
蔡颖然不认生,看到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阳光脸,惟独和蔡杨独处时,虽然不哭,但小嘴总是撅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蔡杨气得去掐他肉嘟嘟的嫩脸蛋,却被狠狠咬一口,疼得眼冒泪花,忍不住想打他屁屁。蔡颖然却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十分难得地对蔡杨露出倾城一笑。
蔡颖然的纸尿裤总是很干净,蔡杨按照育儿宝典的指示按时按点地给儿子换尿不湿,谁知小祖宗早不尿晚不尿,却总是在这个换尿片的过程中毫无防备地喷蔡杨一头一脸。蔡杨跑去找顾文宇告状,顾文宇在家养儿子一天,一切如常,蔡颖然乖得像只兔子,甚至称得上模范婴儿。
对于蔡颖然的种种恶行,蔡杨都可以忍,谁让他是孩子爹呢!真正触到他逆鳞的,是儿子第一次学说话。
借着照顾儿子的便利条件,蔡杨处心积虑,天天在小东西耳边念叨“叫爸爸叫爸爸”,谁知某天,蔡颖然喝了一大瓶奶之后,打了个响亮的奶嗝,看着蔡杨张口就是一个“妈”,直把蔡杨气得想挠墙。
后来蔡杨想出了个歹毒的主意,每次给儿子喂食前,都会把吃的放在手心里,让蔡颖然看得见吃不着,然后循序善诱地说:“乖,叫爸爸,叫爸爸就给你吃哦!”
不过蔡颖然也是个有脾气的,被蔡杨这么虐待了几次,索性眼睛一闭,脑袋一扭,开始绝食。蔡杨这下急红了眼,眼泪汪汪地抱着儿子奔向医院,能检查的都检查了,啥毛病没有,人家就是不吃东西。后来蔡杨面如死灰地搂着儿子,学起蔡杨妈的口吻说:“儿子啊,你可别吓唬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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