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看着他的背影,围裙的腰带一系,他才觉得苏星好像又瘦了。
“那个……”绿毛还没从震惊中晃过神来,“学霸他出来体验生活啊?”
“体验你妈呢!”李浪拿菜单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见过哪个人来这种地方体验的?”
绿毛捂着脑袋看了看,说的也是,这地儿脏乱差,溪里漂着各种垃圾和死鱼,也就他们这种不学好的才爱来这种地方聚餐。苏星那种的,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我以为……”一个女生看了一眼贺迟,犹豫地开口,“学霸是那种在高级西餐厅吃牛排喝红酒的贵族。”
吴超一拍手掌:“所以学霸不参加咱们的运动会,操!误会他了!”
“学霸家什么情况,你们有人知道吗?”一个男生问。
大家对看一眼,摇了摇头。
李浪拿手肘撞了撞贺迟,问:“你怎么说?”
贺迟没什么表情,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说:“什么怎么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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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吃没吃相,嗨起来恨不能把桌子都掀翻的一群人,今天就像是中世纪贵族附身似的,吃的小心翼翼,优雅的不行。
李浪吃个烤肉还得拿手掌在下面接着,要是有油滴到了桌子上,赶紧自己拿纸巾擦干净;绿毛更小心,捧着个小碟子啃排骨,骨头直接吐进小碟子里,吐满一叠再换一碟;吴超倒酒的时候两只眼睛死盯着瓶口,生怕酒滴出来;女生那边则用筷子一个一个的把烤鱼里的辣椒挑出来扔到垃圾桶里。
苏星来来回回地忙着,经过他们这桌的时候,这群人总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等他看回去,他们又立刻低下头,恨不能顶个牌子在脑袋上,牌子上写着“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是来吃东西的除了串儿其余的我们都不在乎”。
苏星简直哭笑不得,心里明白他们是怕伤了他的自尊,尽管方法笨了点、拙了点,但这份心意,他完完整整地收到了。
这一晚上实在太忙,等贺迟结完账,一桌人散了,他也没顾得上过去和他们说句话。
这一忙,就忙到了凌晨两点多。
今天工作时间长,老板给他结了两百,他把钱叠好放进背包里层,拿洗手液搓了好几遍手才走。
十月初的凌晨两点,有微风,空气里渗着凉意,一排的大排档和烧烤摊忙着收摊,把今日份的垃圾倒进溪水里,风一吹,尽是臭鱼烂虾的腐朽味道。
真冷啊。
苏星紧了紧衣领,走到坝上时,发现护栏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细小的火光竟然给了他一种温暖的感觉,两腿在空中晃着,他的下面就是桐山溪。
“喂,”苏星喊了一声,“想要跳水寻死啊?这儿水浅,淹不死。”
贺迟把烟一丢,单手撑着护栏跳了下来,他说:“我不寻死,我等着看星星。”
苏星插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眼睫一垂,转移了话题:“大半夜的,你不回去,在这儿干什么?”
贺迟拍了拍肚子,走到他身边:“吃撑了,消食。”
苏星瞥了他一眼,离他们撸完串都过去三小时了,这是吃了头恐龙还是大象,才得消这么久的食。
他没有戳穿贺迟,两人并肩在坝上走着。
走了一段路,贺迟先开口:“你……”
“嗯?”苏星回答。
贺迟抿着唇角,顿了顿,还是说:“算了……他们今儿演的像傻子似的,但没坏心,你别放心上。”
苏星笑了笑:“知道。”
贺迟这桌吃完走了之后,一张桌子就和没人动过似的,上面干干净净,一根签字、一根鱼刺都没有,简直比他擦的还要干净。
贺迟听他这么说,也释然一笑:“开窍了啊?平时和个呆头鹅似的,不容易啊!”
苏星冷哼:“你说谁是呆头鹅,你这个傻梭子。”
贺迟一愣:“傻梭子是什么?”
苏星也愣住了,傻梭子是他爸爸还在的时候经常这么逗他的,也没有什么实际意思,就是一个亲昵的称呼。
他爸走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对谁这么说过话,今天竟然对着贺迟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一阵冷风吹过,贺迟冻的激灵了一下,他提议:“要不咱们赛跑吧,谁先跑到前面那个灯柱那儿就赢了。”
苏星点头赞同,说:“赢的是小狗。”
贺迟嚣张地摇摇手指:“这小狗你当定了。”
两人站在一个起跑线上,贺迟摆好姿势蓄势待发,苏星喊了“开始”,他就和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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