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答题纸是贺迟的,苏星扫了一眼,有些意外。
贺迟的卷面非常干净,不像李浪他们涂涂改改的乱七八糟,他每道题都写了一个公式,再扔一个数字,恰好这个数字就是正确答案。
除了最后一道稍微复杂了一点儿的题,苏星多加了一个条件,得多算一个步骤才能得出最后答案,其他题目贺迟全部做对了。
“你是怎么算出来的?”苏星问。
“套公式呗,”贺迟说,“这些题不都一套一个准吗?”
“你做这张,不懂的地方标出来。”
苏星从自己的书包里找出一套物理试题册,把加速度那张撕给他。
“怎么?给我开小灶啊?”
贺迟笑嘻嘻地凑上来。
苏星拿起周谨言那把小塑料尺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冷着脸:“快做。”
贺迟捂着脑袋,被打了还一脸开心,乖乖坐好:“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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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发现贺迟对数字的敏感度很高。
他的语文和英语确实烂,一篇阅读理解问“作者借描写白桦树抒发了自己怎样的心情”,他琢磨半响,大笔一挥,写下三个字“问作者”;英语单词也是,怎么背都记不住,好在英语大多是选择题,他凭着百度上那套“三长一短就选短,三短一长就选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以蒙为主、以抄为辅;蒙抄结合,一定及格”的口诀,也能混个几十分。
但他对数字确实敏锐,尤其是物理,不说一点就通,只要给他把一道题全部讲透,类似的题目他完全可以自己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无奈贺迟的基础实在是太差,很多初中就该掌握的基础知识他全然毫无头绪。
“你过去三年都干什么了?”
有次贺迟连水的化学式都能写错,苏星忍无可忍,冷着脸问。
“等你啊。”贺迟眨眨眼,一脸坦然。
苏星还没适应贺迟最近动不动的言语骚扰,握笔的手僵了一下,他放下笔,面无表情地说:“我去厕所。”
贺迟看着他的背影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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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期中考还有三天,来自北方的干冷空气来势汹汹地抢先一步落地了。
今年冬天格外冷,柯乐乐那群爱美的女生们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了小裙子加高筒袜的时髦搭配,套上了加绒加厚牛仔裤和笨重的棉靴。
苏星从衣柜里搬出了前年买的一件棉袄,上身试了试才发现已经不合身了,他前两年正是就算不吃饭都疯狂蹿个子的年纪,别的地方能省,衣服是省不了的。
他站在窗户前,拿玻璃当镜子照了照,棉袄明显小了一截,他手都伸不直,一伸直手腕就惨兮兮地露在了外面。
苏星扯了扯袖子,发现怎么也盖不住手腕,他看着玻璃窗户上映出来的自己,没什么表情,沉默地脱下棉袄,叠好塞进衣柜,重新换上了秋天穿的针织开衫。
一路走到教室,被大清早的冷风吹了小半个钟头,苏星鼻头和耳垂都冻红了。
他从兜里拿出路上买的水煮蛋,捂在手心暖和了一会儿,刚剥完蛋壳,一双手就从后面绕过来,拿走了那颗蛋。
贺迟在鸡蛋上咬了一口,眯着眼,心满意足地说:“暖和!路上冻死我了!”
苏星冷眼看着贺迟几口就吞掉了他的早饭,还毫不见外地拿起他的豆浆猛吸一口,末了拍拍肚子:“差点噎着,你这豆浆放了多少糖,甜的发。”
“吃得挺开心啊?”苏星挑眉。
“瞧你那小气样!”贺迟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子,“跟你换行了吧?”
袋子里装着几个圆滚滚、热腾腾的小包子,看着软软乎乎的,还往外冒着热气儿。
“两个豆沙两个叉烧,放包里没被风吹,快点趁热吃。”
苏星看着袋子里那几个白胖包子,蜷了蜷手指。
“愣着干嘛?要我喂你啊?”贺迟一手搭着椅背,逗他,“就你事儿多!”
苏星拿过纸袋,拿了一个豆沙包,慢腾腾地啃了一口,说:“下次要奶黄包。”
他咀嚼东西的动作很慢,像个攒粮食的仓鼠那样,侧脸还会鼓起,贺迟莫名觉得有几分可爱,笑着说:“行行行,知道了小少爷,今儿卖光了,明天给你带奶黄的。”
苏星不紧不慢地补充:“还有,我不爱吃叉烧。”
贺迟瞪着眼,故作凶狠地唬他:“必须吃!冬天不吃肉怎么长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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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休息的时候,贺迟发现了苏星有些不对劲。
小状元鼻头红通通的,说话声音也瓮声瓮气的,下了课就趴在桌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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