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少御一把推开仍然试图遮遮挡挡的小曾,然后怒气勃发地看到了自己被洗得洁白的T恤上被捏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指印,印子正中央是一只小虫的尸体。
猛地转过头,盯视着小曾,柏少御阴沉沉地说,“……这是老子的衣服!”
小曾忙不迭地猛点头,“是少爷您的衣服。”然后还不忘在心里补充一句:还是很普通的大路货。
柏少御咬牙看了那个黑手印一会儿,“……妈的,是我大哥刚洗出来的!”
小曾立刻做凛然状,脸上也从刚刚嬉皮笑脸变成了哭丧脸,“我……”
一把扯下来还半湿着的衣服,柏少御折身返回自己的床边,用力推醒小寐着的柏烽炀,“哥!他弄脏我衣服!”
五年前,称不得上是少年的孩子,一旦在外面有了什么不如意的事儿,第一个要找的抱怨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柏少御有着轻微的洁癖,尤其是精神上的。所以那个大黑手指头印子一下子弄得他整个人神经质了起来,想都不想就按照以前的习惯冲回了屋子找自己的哥哥诉苦告状。
也许,是缘于两个多星期的淡忘。
但是,在柏烽炀刚一睁开眼睛,柏少御就恨恨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转身急步走出了宿舍——T恤仍然湿湿的下摆被甩在了刚刚睁眼的男人下巴上,凉凉的湿意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柏烽炀一手扶住额头慢慢坐起身来,瞄了一眼努力笑得正常的小曾,“你又捅了什么娄子?”
“……没……没啊……”小曾一脸的无辜,唯唯诺诺地干笑不已。
柏烽炀扶住额头的手没有放下,轻咳了一声,不管不顾小曾一脸的尴尬和明显的做了错事儿的表情,起身向宿舍外走去。
和宿舍有着不长距离的水房里传来了阵阵水响。
柏烽炀走了过去,才发现柏少御一脸嫌弃地在大力揉弄着刚刚被他晾出去的T恤。依然是那种大水量的哗哗直浇,漫过了盆子的容量溢出了盆外去。
扭头发现是柏烽炀,柏少御本来不平的表情更加难看。
他跟柏烽炀对视了一会儿,抓起了盆子里的衣物,走向了水房的阳台。
然后,推开门,扔了出去。
柏烽炀原本就没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平素都是被人敬仰着和仰望着的,别说给人洗衣服,连亲手给人倒一杯酒就足以让对方受宠若惊的了。
况且,自从他从国外回来,自己的衣物都不见得洗一件。
谁料到……
放下一直抚在额头的手,柏烽炀冷冷地说,“只扔了一件,剩余的那些呢?尽数扔去好了。”
柏少御被他这么冷冷地一注视,不由得心虚了起来,“我……”
他本来是被撞破到自己对哥哥亲手洗过的衣服的珍视下的难堪,才一时心火上扬,不分好歹地扔了出去。尽管在柏烽炀的注视下,已经觉得自己做的不妥了,偏偏又好面子,再加上平素被养成的娇惯性子,竟硬着口齿接口道,“扔就扔。”
说完,就想向宿舍走去。
没料到,柏烽炀站在门口之处,寸步不让地跟他对视,既没有大动肝火,也没有用平时一贯的容忍目光注视着他,半晌后才说,“……你……罢了,早知道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眼里还能看到什么东西?”
说完,抢先一步走回了柏少御的宿舍,“小曾,走!”
小曾不知道水房里那一段小小的争执,急忙上前去拿了柏烽炀的外套递给了他。
但是,交付外套的时候,不慎碰到了柏烽炀的手心,“……老大,你……怎么这么烫?”
柏烽炀瞥了他一眼,也不回答,直接走出门去。
他前几天赶得是一个行业内商务会议,原本就不在S市召开。是他紧挤了半天的时间,特意过来S大看人的。最近一段时间太过于的忙碌,再加上来回旅途上的辛苦和一下午给人洗衣时浸泡到的冷水……竟是有些发热了起来。
柏少御看着他一步都不回头地抽身离去,也不出言挽留,心里也是不知道什么感觉的一片茫然。
自从俩人之间存在了逾越亲情的肉体关系后,他一直是以惹柏烽炀不高兴和生气为自己行事和说话的宗旨的,可惜柏烽炀每每都不会动怒。
如今,真的把人气到了,反而并没有想象中的舒畅和快意。
原本以为他来看自己,少不了又是一场身体上的性-事纠缠,没料到如今说走就走……
狠狠地一咬牙——走便走,哪个人的脑子被人夹了才会记得去挽留他。
愤然地转出了水房,迎面看到了小曾,柏少御毫不客气地投给他厌恶的一眼后,完全把他当作空气般地擦身而去。
“诶?……少爷……”小曾,喊了一声,见柏少御仍然留给了自己一个背影,只得紧赶慢赶地追前面的柏烽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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