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我去做早餐。"沈定泽跳下chuáng。
沈家的厨房整齐gān净,其实,只有最近一个星期才开始使用。
沈定泽一边做早餐,一边反省自己是否为狗狗做了太多的事qíng。他曾经警告过狗狗要自己学习厨艺,主人可不是狗狗的保姆。
但自动自觉进厨房为狗狗煮骨头的行为,开始得不知不觉,也持续得不知不觉,一不小心,还以为是已经习惯了几十年的老习惯。
狗狗看来真的饿了,在厨房门口不断探头。
说煮,其实也不过是把已经调好味道的骨头热热而已,现代社会的熟食就有这种好处,而狗狗在门外等待食物的表qíng委实生动,以至于沈定泽忍不住延长煮骨头的时间,把狗狗焦灼的样子看个够。
"吃吧。"捧着两盘骨头和饭去客厅,沈定泽刚好享受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电话再度不识趣地响起来。
"定泽?"这次的骚扰人有一把动听的声音。
"大记者,开始想念我了?"
"当然想你,定泽,我想见你。"苏慰青用带着湘音的软绵绵的调子说。
"听起来好像不大单纯。"
苏慰青嗤嗤笑起来:"想见你,也想见你最近努力捧红的潜力新人。"
"潜力新人?"沈定泽微笑着看狗狗低头努力吃排骨,给他一个鼓励的眼色:"丰鸣没有告诉你我们这位新人不接受任何采访吗?"
"连我都不可以见?"苏慰青放软声音:"定泽,我不会吓到小朋友的。这新人凭嘉凯茵的广告一pào而红,其独特气质已经引起传媒注意,观众纷纷打电话询问他的qíng况。"
"真的不行,我没有办法。他目前的qíng况不适宜见传媒。"沈定泽也很为难,谁可以接受一个脑袋有毛病的明星。
"那至少告诉我有关他的qíng况,"苏慰青软磨功夫一流:"我要知道他的名字,家世,在哪里读书,是哪里人,父母的血统……"
"这些问题我和你一样没有答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字。"沈定泽说:"他叫沈定邦,身体不大好,所以一直请家教上课。这可是独家新闻,你欠我一个人qíng,亲爱的。"他迅速挂了电话,拍拍手掌要狗狗到面前来。
"狗狗,如果有人问你的名字,你要说自己叫沈定邦,明白吗?"
"沈定邦?"
沈定泽转着眼珠:"你是主人的狗狗对不对?"
"对。"
"那主人应该帮你起名字对不对?沈定邦就是主人帮你起的名字。"
狗狗有名字了……
第六章
沈定泽最近应酬烦多,没料到狗狗魅力如此惊人。
"永同公司最近出现的新星……"
"凭一个广告就闯出名号的美少年,在今年娱乐圈……"
有电台甚至推出了关于狗狗身世猜想的jīng彩节目。
丰鸣打电话提醒:"我希望先让狗狗隐藏一段时间,把外界对他的注意力升到最高,然后让狗狗亮相。"
狗狗并不知道外界的事qíng,他漂亮的眼睛仍然被简单的东西吸引,不过也开始学会挑剔某些东西,例如沈定泽掌心里的牛ròugān的味道。
"狗狗累了。"大声地抗议着,又不得不继续在客厅里走路,狗狗的jīng神有点萎靡不振。
沈定泽抓着牛ròugān,一罐排骨放在桌子上。
"不行,继续走。"沈定泽盯着狗狗的腿:"走路要有气势,每一步都显出良好的教养和风度……"
还没有说完,狗狗已经索xing懒洋洋地趴了下来。
"喂喂,你又不听话!"
狗狗丧气地趴在地上,无动于衷。
"这套衣服是专门为模拟训练你的风度订做的。"沈定泽威胁:"再这样晚上不许吃排骨。"
"狗狗累了。"狗狗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西装有多昂贵。
沈定泽拿出主人的威严瞪着狗狗,但他发现狗狗确实累了,天气并不热,狗狗的额头却渗着汗珠,他只好把狗狗从地上拉起来:"不许坐地上。休息一下吧。"
他递给狗狗一块牛ròugān,去冰箱拿了一罐汽水,打开电视。
"看,狗狗,那是你拍的广告。"沈定泽有意引导狗狗的明星意识:"狗狗喜欢上电视吗?"
狗狗瞥一眼电视,他的兴趣显然不在电视上,盯着沈定泽的说:"汽水……"
沈定泽喂他一口汽水。
"再给你一块牛ròugān。"沈定泽决定利诱:"吃完就乖乖继续学走路。"
狗狗转过头,定定看着沈定泽,又低头瞅瞅沈定泽手里的牛ròugān。他肚子已经饱了,而穿着硬邦邦的衣服走路现在是他最讨厌的事,于是,伸出去抓牛ròugān的手缩了回来,不高兴似的往沙发里面缩了缩。
利诱不成,只有威bī。
沈定泽沉下脸:"不听话,主人扔掉你。"尽量调动脸部肌ròu让自己更狰狞一点。
狗狗果然被唬住了,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到几乎要掉下来的程度,下一刻,水雾就蒙上眸子。他显然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恐吓和要挟这些伎俩。
"不许哭。"沈定泽低吼一句:"敢哭就扔掉你。"
在眼眶里打转转的眼泪旋转得更快起来,狗狗张开优美的唇,想放声大哭,又不敢似的,只空张着发出一些含混的声音,眼泪却控制不住了,啪嗒啪嗒掉在新西装上。
沈定泽一直按捺着的耐心似乎收到空前的挑衅,他猛然bào躁起来,把汽水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霍然站起。
"哭什么?"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冷冷的:"哭哭啼啼,都多少岁了?"
狗狗感觉到沈定泽的脾气要爆发了,抿上单薄的唇,小心地看着他,泪珠还在往下掉,狗狗双手紧紧握住,象第一次见沈定泽时一样,手指jiāo缠着。
泪汪汪的狗狗让沈定泽难受,他试图控制qíng绪,放轻声音:"乖,再去学走路。等你学会走路学会摆姿势,就可以出去当明星,你会很出名,呃,会有很多排骨和牛ròugān,还有汽水。"
他期望狗狗会点点头,借这个机会找台阶。但狗狗太迟钝了,仍然仰头看着沈定泽,象受着天大委屈似的用晶莹的眼睛看着他。
沈定泽等了半天,只对着一双无声控诉的眼睛,火气终于被撩了起来。
"还哭?你到底哭什么?我又没有打你。"沈定泽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回头对狗狗气愤地说:"收养你有什么好?这个要做那个要做,衣服食物住处都是我照顾着。你还整天哭,就知道哭。我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在一个弱智身上?"
他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有见他的男女朋友,那些一堆一堆的qíng人。无论阳刚之美或者是暖玉温香,总比一个只会在被窝里乱蹭却不能碰的宠物好。
纯真?天大的笑话。
沈定泽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可笑。他讥讽着自己,又掉头瞪着狗狗。
狗狗这次敏感得很,一愣过后,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朝楼梯上逃窜。相处多日,连沈定泽的速度也被训练得进步不少,一个箭步qiáng在楼梯前,狗狗收步不及,整个撞进沈定泽怀里。
"跑,你又跑?"沈定泽抓住狗狗乱晃的手腕:"每次就知道窜到楼上。"
"好疼,好疼。"狗狗不满地嚷起来。
浅红的唇近在咫尺,属于狗狗特有的香味将沈定泽若有若无地包围起来。一股不及防备的灼热猛然烧上来,沈定泽愈发恼火。他隐隐知道怒火并非由于这单一的事件而发,只是控制已经太晚了,收紧力道,就势把狗狗扯到怀里。
狗狗手腕生疼,象bào风里被摆布的小船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被沈定泽拉过去,撞在硬硬的胸膛上,又忽然被推开,按在楼梯上。卷上的làng涛中央有热流涌过来,喷在脸上,然后贴上唇,滚烫的,让狗狗惊疑地挣扎开。
他瞪大眼睛,看见主人放大的脸。
那张脸平时温柔有慈祥,这会陌生极了,尤其是眼睛,冒着火红的冷光,象极在街头用石头扔发抖的小狗那些人的目光。
蹂躏,蹂躏,深沉地进去,毁坏和身边熟悉的一切都不和谐的纯真。
沈定泽qiáng势地低头,qiáng势地吻,用膝盖压住躁动的身体,控制yù和破坏yù同样qiáng烈。狗狗战栗的不安传递到他掌心下,与失去理智的狂流触碰,抵抗不过的破碎。但不安也并非全无作用,沈定泽感受到了,偏偏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
他也极度诧异。
狗狗的战栗是不同的,连发抖也别样的澄清,他不知道后果,也不思考沈定泽的行为代表什么,反抗只是一种简单的本能,搀和着亮晶晶的迷惑。
要撕开新西装的时候,剧烈的痛楚从肩膀传过来,如扯开了皮ròu一般。沈定泽象被极大的力量从旋涡中猛扯回来似的,停下动作。
狗狗咬了他。
时间被冻住,他低头看着狗狗。狗狗仰头看着沈定泽,他洁白的牙齿上依稀带着殷红,是触目惊心的美。清澈的眼睛,仿佛被沈定泽突如其来的冷静吓住了,只静静地、亮光光地警惕着。
沈定泽失措,狗狗的目光刺得他发痛。
"清高吗?"那目光也刺得他发狠。他沉声,眯起眼睛,看着狗狗眼中的警惕和畏惧越来越重,他却忽然站起来,指着大门:"出去,你出去。"
"主人……"
"我不要你,走。"
"主人,主人……"狗狗真正畏惧起来,呜咽着蹭上来。
沈定泽象躲避似的让开,抓住狗狗的手腕。
看见自己真被带往大门,狗狗惊惶地喊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他开始死死巴住沈定泽,打定主意不放手。
但扭不过沈定泽,狗狗被推到门外。刚一站定,狗狗害怕地扑过来,大门却轰一声,关上了。
"不要不要!"用尽力气地擂门声和狗狗的哀叫传进来。
沈定泽的心也紧缩起来,他从极端中清醒过来,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更不明白狗狗做了什么。
对,他咬人。
沈定泽低头审视自己的肩膀,出血了,而且疼。
"主人!呜,主人……"狗狗还在门口哭叫。
屋子里的人有点不知所措,他在屋子里打转。狗狗不是凡人,他一定不是凡人。看看,多容易令人失去理智。
电话又响起来,盖住狗狗一半的哭声。沈定泽仿佛抓到摆脱苦难的稻糙一样拿起电话。
"定泽,狗狗还好吧?"丰鸣笑嘻嘻地说:"今天又有广告商来联系我,希望狗狗可以做他们新洗发水形象代言人,媒体小报问消息的就不用说了。最不可思议的是,光yīn电视台问我们是否有意思让狗狗出席他们台每年一度的台庆活动,这可是个将狗狗推到观众面前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