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位置上边找吃的,摸出了小半盒巧克力,颜池吃了其中一半,给林阙留了一些,巧克力勉强解了些饥,就是味道有些怪,酸酸甜甜,他没在意,吃完后从车内出来,沿着四周田野走。
弯腰,被他瞧见了些东西。
地上爬了根番薯藤,按理来说,这种快过冬的日子,枝叶早就该脱了,现在上边还趴了两个大黄薯,肥嘟嘟胖乎乎,挺漂亮。
颜池挖出来抱在手里,欣喜地往回走,碰巧林阙也刚回来,站那儿找着人。
林阙后头脱了衣服,找了几块木头回来,坐在石板上钻木取火。
神他妈难钻,火还没起,额头冒了汗,林阙脱了衣服,穿得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背心,手臂的肌肉紧绷着,用了十足的力道,看着就热。
颜池窝在他旁边,懒懒抬了一双眼,他倒是冷,整个儿都冷,缩手缩脚,林阙中途钻累了,转头看他,盯了好一会儿,将手伸出去,说:“把手给我。”
颜池把手给他,林阙转而握住,力道从松到紧。
这手又暖又温热,比颜池的要稍大些,是双成年男人的手,十指修长如葱,肤色白皙,不过因着吹了风干了活,关节处微有些泛红。
挺好的,颜池在林阙拿手给他暖体温时,心想,挺好的,林阙这人也挺好的,偶尔时候很靠谱,顶天立地,有点男人的模样。
林阙磨了一阵,终于磨出了点火苗子,颜池蹲过去给他添柴木,木中袅袅起了烟,林阙把番薯扔进去,拨过柴木掩埋。
两人视线中间隔了道烟,不清又有些虚幻,朦朦胧胧间,林阙试图同颜池交心,讲他那些个辛秘事,他总觉得颜池心中有个结,真没结,也不会不愿意回家,宁愿午夜宿醉街头,拉着他又哭又闹,喊他爸爸。
说起这声爸爸,先前的时候没感觉,现下林阙稍一琢磨,就品出味道来,那声像猫儿一般轻,软软糯糯,颜池叫他时,拿发轻轻蹭他脖颈,在外边吹多了夜风,颜池的脸颊微凉,贴紧他微热的肤。
神情、动作,像他怀中的那只小灰。
一瞬间有些心猿意马,林阙回神,听到颜池像他敞了心口。
“我妈妈不要我了。”他添了根柴木,说,“我是宋阿姨养大的,我爸早几年忙工作,常年在外面跑,没时间管我。”
林阙心中紧:“继母对你不好?”
“她对我很好,那会儿家里还没有太多钱,小时候生病了,是宋阿姨带我去医院,熬夜照顾我,学校里有人欺负我,宋阿姨说我是他儿子,看谁敢动我。”颜池说起来这些事,心中仍有感激,“但后面我长大了些,她心中有顾虑,怕我有心思,所以。”
所以之后颜池没再说下去,林阙明白:“是她自私。”
“不想回家。”颜池丧气,“不知道怎么说,很复杂,觉得她不是小时候的宋阿姨,我又不会抢我弟的东西,但别人跟她说,她就信了,她唯独不信任我,我感觉我除了跟小格亲了些,在那里格格不入。”
林阙懂:“不是你的错,是她不好,她蠢。”
“那我应该怎么办?”颜池有些茫然,他显得有些信任林阙,急于向他求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不想回家。”
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顾虑和猜忌,这些东西便如同迅速放大的裂痕,在人心上狠狠划下残忍的数刀,没有神仙良药能让它恢复如初,颜池这几年活得挺压抑,他迷茫、也纠结、更痛苦。
林阙差些就要说,你可以嫁给我。
这提议真挺好,诚然,他对颜池有些感情,也愿意由此试一试,再者,他爸其实一直逼迫他结婚,同颜池结婚,也可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不过话到嘴边,到底生生忍住了,林阙说:“你不想回就不回,不开心的事情不要做,没人会说你不孝顺,谁敢对着你嚼舌根,你就当面骂回去。”
这话挺中听,颜池想了会,点头:“你说得对,谁敢骂我,我就骂他。”
林阙这心有些飘,心思就痒了:“过来,我抱抱你。”
“去你的。”颜池碾了点炭木的灰,笑骂道,“你别想占我便宜。”
他低头,藏了嘴角克制不住的那点笑,没让林阙看着。
人该活得通透些,颜池方才同林阙那般一谈,发觉自己活得着实封闭糊涂,想得多,念得多,困在局限中逃脱不得,没意思,人得活得开心些,林阙说得挺有道理。
颜家宅屋一片祥和之气,后头谈得差不多了,林泽海说了来意,让颜池和林阙结婚,资金的问题他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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