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浊想了想,说:“柳息风。我问你。”
柳息风说:“什么?”
李惊浊说:“继续看下去,我不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柳息风说:“你想说什么?”
李惊浊说:“你的收集癖,只限于一般的物品吧。”
柳息风说:“不然还能是什么?”
李惊浊心说:我怎么知道?一个要睡六张床的男人,床板翻起来每张床下面都藏着一个前任也不是不可能。
李惊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看柳息风竟然也觉得诡异了起来。杂物间的光线并不好,柳息风的面容看起来有点阴郁。
“其实……”柳息风靠近李惊浊,以一种低沉的声调说,“我收集了一种不为人知的东西……”
李惊浊说:“你不要骗我。骗不到我的。”
柳息风说:“那边,还有六个柜子,每个都比人高。”
李惊浊说:“哦。”比人高?难道里面装了人?不可能吧。
柳息风说:“你猜猜里面站了什么?”
李惊浊说:“我不猜。”为什么会用“站”这个字?什么东西会“站”在柜子里?
柳息风说:“我要打开柜子了。”
李惊浊说:“你开。不要装神弄鬼。”
柳息风走过去,将柜门一拉,李惊浊睁大眼,里面真的站着一个——
人型盔甲。还配着刀。头盔上的,似乎是角。
柳息风得意道:“怎么样?”
李惊浊大为惊讶:“这不是博物馆里才能见到的那种……”
“日本江户时期的,当世具足。”柳息风将所有柜门一一拉开,“还有中国的,宋步人甲。这副,神圣罗马帝国时期的,马克西米利安式盔甲。这副,文艺复兴式的。还有,罗马时期的,鳞甲。”
李惊浊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对盔甲没有研究,看着眼前这些,他第一次生出一种感觉:也许他养不起柳息风。
“这都是……文物吗?”李惊浊迟疑道。
柳息风笑起来:“怎么可能?这些都是复制品。还放大了一些,以前的人比较矮,这是按现在人的比例做的。你倒想得美。这些要是文物,我说不定已经在牢里了。”
李惊浊放下心来,那他以后应该能养得起柳息风了。
柳息风又说:“如果我在牢里,你怎么办?”
李惊浊说:“没有可能的事。”
柳息风说:“想象一下。”
李惊浊说:“这有什么可想象的?我不想。”
柳息风说:“那我想象一下。你要是在牢里——”
李惊浊说:“我为什么会在牢里?”
柳息风说:“偷别人衣物穿戴。”
李惊浊忍无可忍:“柳息风,你闭嘴。”
柳息风说:“那你想想,如果我在牢里——”
李惊浊烦得不行,索性说:“你要是在牢里,我就去做狱医,可以吧。”
柳息风惊喜道:“然后让我保外就医吗?还是帮我假死越狱?”
“做什么美梦。”李惊浊果断道,“那时我便给你开一张梅毒证明,断了你想邀请其他牢友一同过夜的念想。”
柳息风:“……”
二十四拾手稿
为柳息风搬家是个浩大的工程,李惊浊打宗老板电话,问清楚太平镇的搬家公司怎么联系,这才解决了一些大件的搬运问题。但是许多小件,尤其是书册,李惊浊怕给搬坏了,就帮柳息风仔细包好,想要自己来搬。
他一边包着书,一边问:“哎,那你当时住进来的时候,怎么搬的?”
柳息风说:“朋友帮忙。”
李惊浊酸道:“像我这样的朋友?”
柳息风说:“我不回答。我看出来,你又准备找我麻烦。上次是梅毒,下次不知道要给我下什么诊断。黑心医生。”
李惊浊暗笑,想起什么来,又说:“对了,你把我的画收在哪里了?我怎么没见到?”
柳息风说:“那个我自己来搬。”
李惊浊打量柳息风神色,说:“你不会把我的画丢了吧?”
柳息风说:“你总把我想得没有良心。”
李惊浊说:“到底放哪里了?”
柳息风说:“跟我来。”
李惊浊跟上去,跟到一间卧室。柳息风揭开床罩,说:“喏。放心了?”
一幅卷轴躺在被子下面。
李惊浊心头一动,说:“你带着我的画睡觉?”
柳息风说:“你现在得意了?”
李惊浊嘴上却不承认,只一声不响回去继续包书,包得细致万分,有如在为情人穿衣服。
堂屋大门外落进来的阳光自东转西,两人才将书籍由陈宅转至李宅,从此李惊浊家堂屋变成柳息风家堂屋翻版,适合捉迷藏。稍歇一顿中饭的工夫,李惊浊便又去搬其他东西,柳息风说犯困,躺到李宅屋檐下阴凉处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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