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浊一愣,说:“什么不对?”
柳息风唇角一勾,说:“等着。十分钟以后出来。”
李惊浊不知柳息风要他在书房等什么,但还是老实等了。掐表等待,正好十分钟以后才从书房出去。出去以后便听见隔了几个房间柳息风喊了一句:“过来。”李惊浊循着声音与灯光,走到了浴室门口。
浴室门缓缓开启,李惊浊先看到了一个光滑的肩头,然后便看到了一只展翅的白鹤正飞翔在上背皮肤上,白鹤头上有一抹朱色冠翎,翅展极阔,羽翼极丰,接着是无数蓝白云纹,一团团绽放在仙鹤四周,门再开一些,便可以看到背脊中缝,渐渐地,下背部到侧腰处,又是另一只白鹤,姿态与斜上方那只不同,它们一只头颈朝下,一只头颈朝上,呈两两相对之势。
背上还淌着水,水滴止于围着浴巾的胯部,浴巾上方,有两个对称的腰窝若隐若现。
脖颈边,湿漉漉的长发全被捞至胸前,寂静中,柳息风回过头,一滴水从他的侧颊滑过,聚到下巴上,再无声地落到他的锁骨中央。
“你看,该这样画。”柳息风朝李惊浊一笑。
李惊浊呆立在浴室门外,震撼到讲不出一个字。
辞藻累赘,语言多余。
柳息风从浴室中走出来,在李惊浊眼前打个响指,说:“看傻了?”
李惊浊转到柳息风身后,手指试探性地触上柳息风的背,从一根手指,变成整个手掌都覆上去。他轻轻地来回抚摸那两只仙鹤,这样大片的刺青,占满了整张背……不知道用了多久,这种美本质是一种损害,刺破皮肤,上色,恢复……每一步都要花时间,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李惊浊的停在那抹如血珠渗出的朱色冠翎,问:“疼么?”
柳息风回过头,说:“你心疼?”
李惊浊说:“嗯。”
柳息风又问:“有多心疼?”
李惊浊不讲话。他再次想象着在一片无瑕皮肤中雕琢出这样一幅画的过程……无瑕的背部皮肤……李惊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明明见过柳息风脱去上衣,光着上身的样子,不是多久以前,就是前一天,他前一天才见到了柳息风的背,那时候背上可什么也没有!
李惊浊凑近了,一边仔细盯着柳息风背上的刺青,一边若无其事道:“这个,花了多久?很久吧。”
柳息风说:“嗯,很久。”
李惊浊说:“很久,是多久?一天?三天?还是——”他突然用力在柳息风背上拍了一下,恶狠狠道,“十分钟?”
柳息风惊讶转身,说:“哎,你看出来了?”
李惊浊说:“你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柳息风从浴室里拿出数十张不同的纹身贴,如数家珍:“我还花了两分钟挑选。你看,有荷花,有竹子,有龙凤,还有孙悟空……都是防水的。是不是很方便?”
“你——”李惊浊都不知道该讲他什么好了。柳息风这人,成天哪里来的这么多花样?
柳息风还在自得:“哎,我也给你贴一个吧。”
李惊浊警惕道:“贴什么?”
柳息风在纹身贴里找来找去:“我记得我买过一个‘精忠报国’。不适合我,倒适合你。”
李惊浊想象自己在拳馆浴室洗澡换衣服,要是被人看见背上刻了精忠报国,肯定会成为拳馆话题的今日最佳,他连退三步,拒绝道:“我又不是岳飞。”
“那换一个。”柳息风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妙招,于是极想捉住李惊浊尝试一番,“《水浒》里讲燕青,是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三牙掩口细髯,十分腰细膀阔,又讲他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一身雪练也似白肉。卢俊义便请匠人为他刺了一身遍体花绣,好似玉亭柱上铺着软翠。”
李惊浊越听越是不妙:“我没有二十四五年纪,也没有细髯,你想做什么?”
柳息风一脸单纯的求知欲:“我就是想瞧瞧玉亭柱上铺着软翠是什么模样。”
李惊浊说:“我要去睡觉。我困极。有什么事,一概明天再讲。”
柳息风已经翻出了大片的牡丹图案,李惊浊见情势紧急,连忙往自己卧室跑,他怕跑晚了一刻,柳息风就想出什么法子来当即真贴他一身软翠。
三十一拾噩梦
第二天周五,李惊浊去上泰拳课。他走之前把二楼所有卧室都找一遍才知道柳息风昨晚临幸了哪一间。柳息风躺在床的一侧,在睡梦中冷得找被子,被子却盖在床另一侧的画卷上。李惊浊走过去,帮柳息风盖好被子,盖完本想直接走,但一想又觉得自己应该索取点什么,于是他在柳息风唇上亲一下,还顺走了柳息风放在床头的一条天蓝色银纹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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