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浊皱起眉,快步走向病房,心道这人也太不讲道理,刁子送进来的时候胸上还插着刀,也能叫送来的时候还是好的?
紧接着,他便又听见曹森岩说:“肯定是你们这里给他输了不干净的血!”
不干净的血?
李惊浊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了上来。
“输血之前都是要查输血前四项的。”被拦在病房里医生解释道,“乙肝、丙肝、梅毒、HIV都是要查的。病人输血前的结果就已经提示HIV阳性,也就是说他是艾滋病毒携带者,血液已经具有传染性。手术同意书上的诊断也写了‘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你们是签了字的。”
“谁签了字?”凉子说,“我们没有签字!”
曹森岩望向豹子,豹子抓起医生的领子,说:“你没告诉我他有艾滋病!”
“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就是……”医生去扯豹子的手,“就是艾滋病。”
“你们骗我签的字!”豹子认定医生骗了他,一拳把那医生打倒在地,还要继续去打,好像把医生打服了,刁子就能没事一样。
豹子挥起拳头,胳膊却被牢牢抓住了。他转过头,看见是李惊浊,便吼道:“放开!”
李惊浊的手纹丝不动,对走廊上经过的护士喝道:“叫保安!”
几个保安很快赶了上来,这才控制住场面。挨了打的医生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朝豹子骂道:“我们骗你签的字?你话都不让人讲完就赶我们去做手术,还讲我们骗你签的字?谁他妈想做这台手术啊?所有人穿两层手术衣,戴两层手套,戴护目镜,戴鞋套,脸罩罩到脖子,一点皮肤都不敢露在外面,还是怕被针扎了,怕被手术刀割了……提心吊胆给你们拔个刀,出来挨骂不算,还要挨打,这种手术,谁他妈想做谁去做!”
医生骂完,好歹找回了理智,对李惊浊说了句谢谢,又问:“你也是病人家属?我还是跟你讲病情吧,跟这几个人讲不通。”
“我不是病人家属。”李惊浊盯着自己被门栓木刺划破的掌心,“我为这个病人固定刀具的时候接触了病人的血液。我当时忘了自己手上有伤口。”
四十五拾深省
柳息风一觉睡到下午才醒,醒了发现李惊浊还没回来,又觉腹中饥饿,便去楼下饭店点了几样菜,打包拎着饭盒去医院找李惊浊一起吃。
他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李惊浊正从医院出来,手上也拎着一个不透明的袋子。
“你也给我带了饭?”柳息风去看李惊浊手上的袋子。
李惊浊把袋子往身后一收,说:“没有。药而已。”
柳息风以为是治跌打损伤的药,便说:“回去我给你擦。”
李惊浊说:“不用。”
两人一同往回走,李惊浊不再讲话。柳息风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他离自己好像远了一些。
走到宾馆,李惊浊没有上楼,而是去前台再开了一间房。柳息风蹙起眉,说:“为什么?”
李惊浊脸上显出一点疲惫:“我想睡一觉。”
柳息风不信横在两人中间的距离只是困倦:“刚才发生什么了?曹森岩又跟你讲什么了?”
“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我有三十来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李惊浊打开新的房间,把柳息风留在门外,“有什么话,明天再讲吧。”
柳息风用手挡住门,说:“先吃点东西再睡。”
李惊浊想关门,又怕碰到柳息风那只缝了针的手腕,只好将人放进来。
柳息风一进来就一个人艰难地单手拆饭盒,李惊浊看不下去,帮他一起拆,边拆边讲医院那边的情况,讲到拆完饭盒、两人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还是没讲刁子携带HIV的事。
柳息风听到刁子没有生命危险,便玩笑道:“他要是死了,我帮你赔。我有矿。”
李惊浊忽然烦躁起来,把筷子重重一放,说:“赔有什么用?赔再多,能赔回一条命吗?”
柳息风眼睛里的笑意没了,也把筷子放到一边,说:“李惊浊,你还是不能接受,是不是?”
“接受什么?”李惊浊很累,连脑子都转得慢了,一时不清楚柳息风在讲什么。
柳息风盯着李惊浊,想确认他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在装听不懂。不会的,李惊浊不会装,李惊浊一向很直接。柳息风想到这里,便说:“你吃了东西,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你醒了告诉我。”
柳息风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就听见李惊浊在身后说:“抱歉。”
“抱什么歉?”柳息风回过头,问。
他见李惊浊没有回答,本想说如果你终究觉得接受不了,也不用感到抱歉,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醒来再讲。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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