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过了五年都无法释怀的噩梦。可是每一次陷进这个梦里,当时发生的事情就像场景重现一般清晰真实,好像他从未爬出那个深渊一般。
他怔怔的睁大眼睛,眼底是噩梦中残余下的恐惧,他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用睡衣袖子抹掉头上细密的汗珠,半晌才终于缓过一口气,停止了身体的颤抖。
天已经蒙蒙发亮了,透过浅蓝色的窗帘,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光线,他转头看向闹钟,发现还差十几分钟就到六点,谁也不可能再睡着,索性直接起床。
他租住的公寓不大,仅仅是一个单间加上一个狭窄到站进去就没有多少余地的卫生间,整个算下来也没有三十平米,家具也没有多少,收拾起来倒是挺方便。
这样的一间房子,还没有当初他家一个浴室大,不过租金便宜,最重要的是离店铺进,工作方便,住久了也挺习惯的。反正只有一个人,怎么凑合都可以。
吴潇趿拉着拖鞋,走到衣柜前找衣服换,做了一个噩梦,睡觉时穿的大背心都湿透了,黏在身上特别的不舒服。可是他翻腾半天,也没从团的乱七八糟的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衣服,都是臭烘烘带着汗味的脏衣服。
看来再不洗衣服,就真的没得穿了。
皱着眉从一大堆脏衣服里拎出一件勉强算干净的黑色T恤,再套上一条磨的发白牛仔裤,晃到浴室去洗漱,相比起外面睡觉的地方,这个小浴室简直像是一个黑暗的老鼠洞一样了。
凉水拍到拍到脸上,让他总算显得精神一些了。镜子里的人理着利索的短发,脸色是有些不健康的苍白,早就脱去少年时的肆意张扬,没有一丝跋扈的气息。身形倒是不差,不至于显得单薄,是常年练体育留下的底子,过了这么多年还保留着点架子。
只是神色里总是透出那么股懒洋洋的劲。
要是换了五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他镜子里一脸萎靡像的人是他,他保准的挽起袖子揍人,就算不打的这人满地找牙,也得让他哭爹喊娘。
他吴潇可从来不是这么窝囊的人。
可惜现实是,他就是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梦里连自己老子的遗像都保不住,醒了更浑浑噩噩,一点用都没有。
抬起头把脸上的水珠抹掉,吴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咧嘴一笑:“真他妈窝囊废。”
把自己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肚子便开始叫起来,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存粮只剩下几袋泡面了,鸡腿倒是有两个,昨天刚买的,不过是孝敬他老子的。
他用小电磁炉把面煮了,稀里哗啦吃了个精光,然后把昨天从菜市场上买来的鸡腿装进盘子里,放到桌子上,伸手把立在上面的黑白照片拿起来,看着完好无损的照片,噩梦留下来的恐惧感才彻底消散,便咧嘴冲上面的男人道了声早安。
“早啊老爸,昨天我又梦见那天的事儿了,还是没护住你,是我没用。”他把照片整个翻个面,让照片上的人对着桌子上的鸡腿,讨好道:“你别怪我,你看,我给你买好吃的了!我都没舍得吃,就给你留着呢。”
吴潇把照片晃了两下,等照片上的人“闻”够鸡腿的香味,才把它放回原位,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发现已经七点冒了头,便对男人道别:“我得去店里了,今天生意好的话,晚上给你买二锅头。”
说着,他便套上外套锁门离去,房间陷入一片宁谧,只留桌子上的男人笑得开怀。
第2章 晨跑
夏天天亮的早,七点钟左右太阳就很明媚了,明朗朗的晒在身上,却没有太过于灼热的温度,加上有小风时时吹来,吴潇决定不跟众多上班族一起去挤公交车,慢慢跑步去店里,反正也不是很远。
这个小区没有多少人,因为太过陈旧的原因,过不久是要拆掉重建的,大多数住户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恋旧的老人不舍得离开,其次就是像吴潇这样的穷小子了。
他站在楼下活动活动手脚的关节,尤其左腿特意多敲打了几下,感觉状态不错,便不快不慢的小跑起来。路上不时遇到几个说得上话的邻居,便扯个皮皮的大笑脸抛过去,道一声早安。
出了小区门的时候,刚巧碰到一个理着板寸的健壮大男孩,这人背对着吴潇,脖子上挂一条毛巾,正蹲在墙根脚下压着腿,黝黑的皮肤上汗水斑驳,将短短的运动衫湿透一片。
吴潇悄没声息的凑上去,对着男孩后脖子就是一巴掌,笑着打招呼:“哟,小磊子,锻炼呢?”
大男孩惊了一下,听着是吴潇,无奈的摸摸脖子上被抽的地方,转身站起来哀哀叫唤:“我说小吴哥,你下回叫我就不能温柔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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