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鉴口中的陈雅楠,便是国贸那投怀送抱的系花。江彬以为何鉴当时的反问是要他明确自己的立场,别管何鉴的私事,但听何鉴方才话里的意思,倒像是他误会了,他辜负了。
“你少他妈把责任推给我!”江彬猛地揪着何鉴衣领喝道:“你他妈就一缩头乌龟!过去是!现在也是!当年你玩暧昧,现在又玩煽情?我告你!天底下没那么便宜的事!我贰也不会贰到同一个地方栽几次,你一人在这里文艺吧!老子不奉陪!”
吼完江彬转身就要走,被何鉴一把拽住。那力道之大,令江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知道晚了……但来也来了,听我把话说完。”
江彬胸口起伏着,仍是在气头上,但脚下的步子却停了。
何鉴看江彬似乎放弃了离开的念头,这才松开手,看了眼表,忽而打了个响指。
清脆声在耳畔炸开的一刹那,从教学楼到操场的路灯顺次亮起,一盏一盏首尾相连地点燃夜色。橘红色的光点,连成起伏的长龙,蜿蜒到江彬跟前,又不知疲倦地游向远方。
“我见你,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何鉴的嗓音在夜色中是如此蛊惑人心:“你就像我生命里亮起的第一盏灯,之前我一直活在……”
“我不是灯,不靠电来维持光亮。”江彬打断道:
“在我看来,爱情就像是心脏起搏器上的一道电流,我曾真真切切地感受过它的存在,一颗心也因此复苏,可没有了另一极的回应,那最初的一道电流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江彬呼出一团白气:“幸好你走了,没看着它死不瞑目。”江彬直视着何鉴,放缓了语速道:“何鉴,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不顺?不甘?你似乎还不明白,我并没有把本来属于你的感情转嫁给别人,它早便死了……今天,权当是缅怀,今后,各走各的路。”
这是自何鉴回来后,江彬说得最长也最为恳切的一番话了。
何鉴侧耳倾听,却是字字都扎进心里,使劲搅着血肉。
痛得麻木,何鉴便用指甲刺入掌心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他不明白,怎么江彬就能用这样寥寥几句打发他们维持了三年的感情?怎么就能这样草草收尾云淡风轻地要求着老死不相往来的绝情?
“我该回去了……”江彬看了眼Iphone,十分后悔答应何鉴来这一趟。
刘建深虽然再三表示家里没门禁江彬是自由身,可每每江彬出去,他都怨妇似地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直到江彬回来。
这只口是心非的老狐狸!江彬在心中念,也不知他和蒋毅荣吃饭了没有,平日里,这两只都是要自己扯着嗓子喊了这才乖乖来客厅就餐的那种让幼儿园老师最头疼的小朋友的类型。
何鉴看江彬神游到不知何方去了,终于也体会了一把被心爱的人当着面忽略的惨痛。许久后才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用略带恳求的语气道:“和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去完我便送你回去。”
江彬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意料之内,何鉴带江彬去了佘山,此时这一片景区快关门了,都是往下走的人,只有他俩逆着人流前进。
一路上,刻了十几块耶稣受难的石碑,让游人仿佛亲历主耶稣背负十字架走向刑场的过程。
江彬盯着那石牌想,倘若当年,何鉴也有着这般不管不顾逆流而上的勇气,或许今日的局面便会有所不同。
到了很有些年代的教堂外,守门人警惕地打量二人,何鉴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走到教堂侧面的栏杆边,垂着眼看山下的夜色。
江彬跟着看了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夜风吹拂着两人的发,带着丝丝凉意钻进脖子里,江彬刚跺了跺脚,一件外套便盖了上来。
“干什么?!”江彬慌忙扯下衣服还给何鉴。
“你就替我穿一会儿吧……”何鉴早料到江彬会拒绝,笑得十分苦涩。可他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体温、气息,在江彬身上多停留片刻。
江彬看何鉴坚持,只好别扭地披着。
那上头有何鉴的味道。
那件被自己认真收着的何鉴不要了的大衣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江彬闭起眼,嗅觉却更灵敏。皱了眉睁开眼,却见何鉴摸出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打开来,里头躺着枚低调的男式钻戒。
“谢谢你今天陪我,也没什么能送你们的……”
江彬一愣,呆呆望着那枚钻戒。
“你收了,我便再不来纠缠。”何鉴说着,从盒子里取出钻戒,捧起江彬的手,要替他戴在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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