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做我的爸爸吧。”艾利扶着刀柄,刀尖抵在伊文心脏的位置,“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伊文扯起笑容,他可以撒谎,可以稳住艾利之后再做打算,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真实。
“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爸爸。”
他无法做恶魔的饲养者,也不能让自己成为第二个里德太太。
“你真的让我伤心!”艾利的肩膀颤动着,眼泪疯狂地奔涌而出。
他抬起了手,就在狠狠扎下去的同时,房间的门被猛然踹开,几个FBI探员举枪冲了进来,其中一个上前猛地夺过艾利手中刀,将他按在一边,其他同事解开捆住伊文的绳子,呼叫医疗小队。
艾利挣扎着怒吼,“不许你们碰他!不许你们碰他!他是我的!他是我选中的!”
探员们表现得虽然镇定,但却无法压抑心中的惊讶。
艾利才是这个连环杀人案真正的凶手,他cao控着里德太太的一举一动,而所有人都被他骗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成为这样的恶魔?
伊文被抬上了担架送往医院,艾利被带离公寓的时候在走廊上看见了抱着胳膊倚着墙的西泽尔。
他浅浅地笑着,就像教堂里的天使画像,看似温暖实则空无一物的漠然。
“为什么又是你?”艾利恶狠狠瞪向他。
“当然是我,因为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只有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艾利不甘心地问。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西泽尔低下头来覆在艾利的耳边,“忘记告诉你了,其实伊文已经递jiāo了申请,他想要成为你的父亲。他规划好了你和他的未来,他为你选好了学校,甚至打算为了你搬到孩子比较多的社区去,他说尽管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伴你,也暂时没有为你找到合适的母亲,但是他比任何人都关心你的成长。”
艾利顿在那里,骤然狠狠地顶向西泽尔,西泽尔向后躲过了他的袭击,依旧老神在在地笑着。
而艾利却发了狂。
“你这个魔鬼!你毁掉了我的一切!你会下地狱的!”
艾利被带走了,西泽尔却依旧站在原处。
他抬起头来自嘲地一笑,“笨蛋,我一直都在地狱里。”
半个月之后,伊文因为一个案子不得不再度来到乔治·华盛顿大学请教西泽尔。
这个家伙竟然戴着眼镜一副很认真地样子坐在窗边摆弄着一盆蝴蝶兰。
如同第一次伊文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寂静的阳光流泻在他的肩上,像是要渲染出这世上最极致的美好。
“我以为你对任何活着的东西都不会感兴趣的。”
西泽尔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又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
“是啊,要不要我请你吃苹果派?”
“当然。”
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华盛顿大街上,正值下班高峰,到处车水马龙,喧嚣不绝于耳。
“你没有去圣克劳尔jīng神病院看望艾利吗?”西泽尔问。
“我去过。根据他的jīng神评估报告被定义为极度危险,他可能要在那里待上一辈子了。”伊文低下头,脚尖踢着一个易拉罐,“他说,你早就看穿他了。然后我意识到,其实你很喜欢和孩子相处,偏偏却对艾利言辞犀利没有耐心。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你相信美好的事物。艾利在你心中是美好的,我只能剥下那层虚假的壳才能让你接受残忍的现实。”
“那么你是怎么办到的?”伊文忽然停下了脚步。
“什么怎么办到的?”西泽尔揣着口袋优哉游哉地问。
“你看出来加油站的托德不是那个案子的凶手,看出来里德太太的过去,看到艾利才是这个案子的凶手然后你很有耐心地铺垫将他bī得露出最可怕的一面,这并不仅仅是一个了解心理学的侧写师能够做到的。”伊文的目光直落落看进西泽尔的眼睛里。
“你真的想要看见我的世界吗?”西泽尔掠起一抹笑容。
“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西泽尔缓缓抬起手,他的手指点在伊文心脏的位置。
那一瞬,世界崩塌,烈焰熊熊淹没一切。
没有任何事物是完整的,这个钢铁花园被风化腐蚀,直入云端的摩天大楼残破着摇摇yù坠。
伊文所认识的世界本完全颠覆,那些在烈焰灼烧中行走的人,每一个人的身体中似乎有魔鬼要冲破身体的束缚冲出来。
一切恐怖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而他面前的西泽尔,金发飞扬,唇角的笑容冰冷残忍,金色的双瞳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依旧是慵懒的声调,在嗤啦啦燃烧的烈焰中撕开伊文的视线。
“欢迎来到我眼中的地狱。”
☆、第10章 蝴蝶振翼
夜色降临,整座城市的钢铁花园灯火通明。
伊文站在公寓的窗前,手中拎着一瓶啤酒,他仰起脸来畅饮了一口,看向天空的时候忽然发现那片黑色的夜幕像是要将整座城市的亮光都吸过去一般。
闭上眼睛,伊文仍旧能看见西泽尔让他看见的那些景象,无论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又或是摇摇yù坠的城市,伊文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被西泽尔颠覆了。
他叹了一口气,好笑地将啤酒瓶放下:“这家伙竟然把自己的妄想都传染给我了吗?”
这里有太多自己不曾想象也无法理解的东西了。
他从不相信有魔鬼的存在,能够看清人心中魔鬼之类的实在太……超现实。
只是如果如果不相信魔鬼,又如何信仰上帝?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伊文看了一眼那个号码,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哦……不是吧……”
他才刚熬夜处理完一宗连环案,就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吗?
“你好,局长。”
“现在就到圣维克多医院的停尸房。”局长的声音很沉冷,看来案件很麻烦。
“我已经两天没有休息过了。”如果可以,他想暂时脱离所有麻烦棘手的案件。
“解决这宗案子,我承诺你一个月的长假。”
说完,局长就将电话挂断了。
伊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能让局长承诺一个月长假的案子,一定是个大坑。
他随手将啤酒瓶放在桌上,取过已经扔到沙发上的领带,套上西装外套,走出门去。
他来到了圣维克多医院的停尸房,已经有老同事等待在了那里。
“哦……伊文!伊文!你终于来了!”联络员墨菲看着伊文黑色西装笔挺地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和电影里那些联邦调查员的范儿一模一样。
当他来到墨菲的面前,垂下眼来,轻轻整了整袖口,那一个简单的动作顿时让墨菲感觉到伊文周身流露出的严谨与自律的风度。
“哦,墨菲,又是你。一般从你那里接手的案子,都会让人产生辞职的冲动。”
墨菲耸着肩膀,将一叠资料摁进伊文的怀里:“你还真别说,在我看来今天这个案子简单明了,完全可以十分钟内结案。但死者的家属偏偏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伊文一边阅读案qíng资料,一边跟着墨菲走进了医院的停尸房。
死者是一名二十三岁的大学生,名字是约翰·海塔尔。死因目前显示的是胸骨碎裂以及过敏xing休克。
伊文眯着眼睛在资料夹上弹了一下:“这个死因也太模棱两可了,到底是胸骨碎裂还是过敏姓休克?而且是什么要出动我们联邦调查局?这份资料里也没有任何证据明确指向谋杀。警局也已经结案了,对案qíng也描述清晰。约翰·海塔尔对花生过敏,在餐厅误食含有花生酱的汉堡之后,发生过敏反应,在餐厅里倒地。正在餐厅里用餐的一名医学生对他进行了胸外按压急救,因为力度过大导致他的胸骨碎裂,在送至医院抢救的路上,他就已经死了。”
“所以,这应该是意外,对吧。”
“那么联邦调查局出动的原因是什么?”伊文来到了陈尸台前,工作人员将约翰·海塔尔的遗体从冷柜中拉了出来。
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伊文垂下眼帘,仔细地看着死者的面容。
他的表qíng已经看不出痛苦与否了,有一种莫名的沉寂在眉目之间。不知道西泽尔是不是也能窥见死者的秘密呢?
伊文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又想到那个家伙了?
“别告诉我你没听过海塔尔这个姓氏?”墨菲无语地问。
“有点耳熟。”伊恩戴上手套,对照着尸检报告对看了看死者的胸口,那里已经浮现出被大力按压之后的淤青了。
“这是一个很有权势的大家族,是许多重要议员的支持者。约翰·海塔尔的父母并不接受儿子的死因,坚持认为他是被谋杀的。最重要的是,死者的女朋友也很肯定地对警方说,自己的男友是被谋杀的。”
“理由呢?”伊文问。
“因为约翰·海塔尔在同一个俱乐部里最好的朋友,在上周也死了。她认为他们之间的死是有联系的。”
“死了?”伊文的眉梢微微扬起,“死因是什么?”
“死因……这个我还没有搜集到资料,毕竟今天处理的是约翰·海塔尔的案子。如果你要的话,明天我可以给你。”
“现在海塔尔家的反应是怎样的?”伊文问。
“他们要控告餐厅和那个医学生过失谋杀。听说他们的律师团很厉害。”墨菲回答。
“再厉害也要遵循法律。”伊文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有什么和这件案子相关的人能现在还能见一见吗?”
“海塔尔的父母这个时间已经不方便拜访了,餐厅现在也关门了,明天在场的服务生都会到警局接受问讯。医学生的话,他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栋公寓里。”
“那就去拜访一下这名医学生吧。”
“啊?这个时间点?”
“出了这么大的事qíng,海塔尔家要求控告他过失谋杀,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伊文淡淡地一笑,揣着口袋,将资料夹在腋下,走了出去。
他的步伐稳健,宽肩窄腰,黑色的西装衬托出一丝冷峻与凌厉。
墨菲摸了摸鼻子,看着伊文挺拔的背影,感叹了一声:“真是帅啊……”
伊文开车前往医学生所租住的小公寓,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的时候,商场的巨型屏幕正在播放新闻。
貌似各个国家的考古学家还有历史学家什么的组成了一个考古团队,对某个已经完全消失的古国遗迹进行探索研究。伊文一眼就看见了身着深蓝色的连体衣,将金色发丝束在脑后的身影。即便在这样满是尘土与红酒以及古典音乐完全无关的场景之下,那个人的举手投足之间仍旧是优雅迷人的风度。记者正在对他进行采访,他侃侃而谈,幽默风趣,正在等待绿灯的车流中,有不少人都在抬头仰望着这位年轻俊美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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