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很感人。”冼子玉却又收了笑,严肃道,“但我不能收。”
“同我绑在一起,你便后半生都不得自由了,划不来。”
他说着,心里突然一片唏嘘,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居然这样快,语气凄然道,“眼下既然你夙愿得偿,不如就服下我为你准备的妄丹,忘了这些……”
“我不想忘。”
连棣打断道,“我也不走。”
他微微倾身,往前凑过去,捏住冼子玉垂在榻边的手腕,“若我走了,你该找谁来为你按摩,谁背你出暗室,谁抱你入药池?谁给你搜集那些小孩子喜欢的零嘴玩具……”
“……你别说了!”
冼子玉涨红了脸,抬手去堵住他的嘴,“好像我很离不开你似的!再说,谁规定只有小孩子才能喜欢吃零嘴儿的?!你……”
“好,不说了。”
连棣从善如流地将他的手拉下来,握住自己手心里,认真道,“你该知道,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
“换个人来陪着你,你必定是不习惯的。对不对?”
冼子玉别扭地点了点头,“我也就那么一提,没想着赶你走。哦,妄丹我也没给你准备。”
“我知道。”
连棣对他的小心思了若指掌,这时笑了起来,平日里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居然是如沐春风般的和煦,“放心。说好了陪你的,我自是不会食言。”
“……哼。”
冼子玉被握住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抽离。憧憬间又有些犹豫道,“你当真,要把自己送给我啊?”
“当真。”
连棣的声音是一如往日的沉着。明明是说着这样重要的话,语气却平稳得像在提醒他吃点心的时间到了,“我的前半生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活着的,现在仇已经报了。”
“还有后半生,就都交给你。”
“说一声‘好’,阿岚。”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听在耳中,却像是某种引诱。
“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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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连棣揉着眉心,觉得自己表白的功力似乎下降了不少。
怎么从前那些明明是在表忠心的话,现在听来,都莫名的撩人?
现在来看,应该算是情话了……吧?
他在心里盘算着,似乎可以从中借鉴一二。
这次出差的工作简单,甚至原本是不用他亲自来跑一趟的,昨天下午就已经全部处理好,今天的时间只用来陪冼子玉。
随便叫了个午餐送到房间,连棣一边吃,一边继续写自己的睡前故事。
饶是记性再好,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把从前的事情记得清楚详细。提前列个大纲,做些思路梳理的工作是必不可少的。
他把冼子玉十五岁生辰时发生的事写了下来。写着写着,脸又开始发烫。
还不只是这些,他还说过许多……那样的话。冼子玉现在还没有想起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以往他都想着要慢慢来慢慢来。可要真照着他想的来,要让冼子玉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不过至少……得等他的记忆恢复得差不多吧?
连棣想,其实要他不再在冼子玉面前那么束手束脚地收敛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他怕冼子玉会觉得他的心思有点……脏。
突然觉得有点愧对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连棣看着眼前的词句,手一抖,删除了大半行。
晚些时候冼子玉收了工,跟他联系后集合在酒店前,兴冲冲地去吃晚餐,路上说起自己的经纪人,“钟姐一开始还不同意我自己留下来再玩儿一天呢。”
“后来她又说算了,等以后我的工作忙起来,想这么玩儿都没时间了。要我珍惜现在还不怎么红的日子。”
他笑着说,“其实我以前有点怕她。不过一起工作久了,就发现她是这种嘴硬心软的人。”
“啧,就跟你一样。”
连棣:“……我?”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准确。”
冼子玉打量着他,“我想想该怎么说,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哎不对,这些好像是贬义词。”
冼子玉被自己贫乏的词汇量击败,最后凭着直觉敏锐地总结道,“反正我就觉得,你心里在想我不知道的事。”
连棣冷汗都快下来了。
吃饭时冼子玉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双眼放光,而是偷偷吸着口水,一样样地夹菜给他,一遍遍地问他,“这个喜不喜欢?”
连棣被他突如其来的操作打懵,“都行,我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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